也谈反战文学——读茨威格《十字勋章》有感
(2011-07-12 22:15:59)
再英勇的军官，无论曾经战功如何卓著，当他的部下在丛林里被全部射杀，只剩下他一人孤独、无望地在月夜中着好多死人高高地挂在树梢上，“白森森的尸体在风中放出苍白的颜色”，还是会感到害怕。
“多年来上校第一次感到眼睛发涩，第一次连同一声诅咒把拿破仑的名字从他的嘴里吐出。是拿破仑把他派到这个满是杀人凶手和毁尸暴徒的国家来的。”此处，上校的厌战情绪体现地十分明显。然而他只是在自己求生无望、濒临死亡的时候才有这种想法，一旦有一个西班牙人失足落入他的虎口，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把他杀了，并且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情绪，甚至“他无比欢快地看了一眼那人在拼命挣扎时突出的双眼”。
但是从茨威格接下来对上校的描写中可以看出他并不是恢复了先前如战场猛兽的那种状态，这次丛里被袭确实深深地影响了他。
“接着，怒火涌来，他便一刀接一刀刺个不停，越刺越快，扎向背部，扎向咽喉，越扎越猛，最后刀刃在脊椎上一滑，锋刃刺到他自己手上，一阵刺痛，热血渗出，使这发疯的人又清醒起来。”
上校是“发疯”了，战争给人带来的恐惧从茨威格对上校的心理描写中可以深刻地感受到。这里也可以看出战争的创伤——亲眼看见战友死去后的恐惧对人性的扭曲。
然而茨威格的高明之处还在别处。近乎绝望的上校终于等来了法国援军的到来，可当他兴奋地奔向自己的战友时，却听到了几声枪响。此刻他才意识到，之前为了躲过西班牙人的追捕，他把打死的那个西班牙人的军服穿在自己身上，还没来得及换掉，队友已经把他当做敌军而开了好多枪了。
更具讽刺意味的是，有个士兵在他鲜血淋漓的破衣服里找到了失踪的上校的那枚十字勋章，大家火冒三丈，举起枪托就狠狠地猛砸他的脑壳。“他妈的，竟然杀了我们的上校，偷了拿破仑给他的勋章！”然后他们抓起这不幸的人的尸体使劲扔进了田野。可惜上校对这些都不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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