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不下堂筵,坐穷泉壑 ——“中国山水精神” 寻思(二)

(2006-08-05 14:53:54)
分类: 论绘画

人间世俗生活,未必尽善尽美,难得自由自在,其间充满责任担待的紧张和营生劳作的困顿,也难免遭遇百般的坎坷与失意。因此,人们需要休息安顿的歇处,以去身心疲乏;需要在闲心散游中,领受解粘去缚的自由感。系于“君亲之心两隆”的社会责任感和“出处节义”的现实担待,虽梦寐仙圣渔樵、泉石猿鹤的隐逸,却不为离世绝俗之行,而以丹青妙手揽猿声鸟啼、山光水色,以至“不下堂筵,坐穷泉壑”。郭熙以为,这才是人意之快、我心之获。这种“卧游”精神促进了山水画的发展,而山水画的发展则促进“卧游”精神的自觉。热爱现实生活又有蓬勃生活理想的中国人,创造性地把握了山水画这种“卧游”或“歇息”方式,并力求游得“远”、歇得“静”,把日常生活经验升华为诉诸艺术的可游、可居审美理想。

 “歇处”如何为好?“卧游”何以致远?郭熙以“三远”作答,意味深长、影响深远。中国山水画所尚“三远”,不是西画所热衷的静态几何空间,而是以大观小、环顾周览、景随步移、应目会心的生活化空间。亦如徐复观先生所言,“远是山水形质的延伸。此一延伸,是顺着一个人的视觉,不期然而然的转移到想象上面,由这一转移,而使山水的形质,直接通向虚无,由有限直接通向无限;人在视觉与想象的统一中,可以明确把握到从现实中超越上去的意境。”(《中国艺术精神》)在山水画上,“游人”活泼灵动、蓬松潇洒的心境,表现为一幅幅俯仰开合、超越拘束的远大景象。“身所盘桓,目所绸缪”或“俯仰自得、游心太玄”,既是“远”的视觉画境,还是超然去远的心觉体验,更是人格舒展、万虑消沉的文化境界。值得注意的是,“三远”之中,古人尤重“平远”,以为“平远之意冲融而缥缥缈缈”。解其意旨,一则是为淡化山水的自然形质而显其精神灵气,以与人的精气神相通相接;再则也为回避绝俗离世的狂怪暴烈,以求在生活中玩味生命价值和意义的清逸与平和。比之于生活中的平常心,“高远”的峥嵘兀傲、“深远”的幽冥诡谲,其品格气象难免有濒于绝境、触目惊心之嫌。是故,平淡天真、从容疏简的“平远”取向,尤可为拔俗超逸、玄意悠悠的高蹈境界。解味其中,“出”“入”之兼,当为要奥。

缘此“山水精神”,可解中国人热衷山水画,根底里的诉求乃是“远游”。这种诉求,赋予中国家园生活以深刻的“远意”,使生活中人能凭之“远游”,自觅温馨恬淡、宁静空灵的“歇处”,免得“沉于物,溺于德”。不过,切勿以为这是“好高骛远”,或是一旦遇到困难惹出麻烦,就不忍重负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中国人不是浮士德,也不屑决绝的个人主义。其所尚“远游”,非涉向彼岸世界的灵魂升华,或飞向太空世界的宇宙殖民。“远游”无意弃绝家园、背井离乡,只是徜徉往返、出入随意的“游园”。耽于禅悦的王维,会有“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诗句;孙悟空一筋斗十万八千里,却总说“俺老孙去去就回”。行止而归、歇歇便罢的 “游园”,反映了中国人务实而辨证的生活态度和人生观。比之于日常经验,中国山水精神可谓家园精神,可谓深谙生命价值和人生意义的生活精神。而终其原本,自是儒道思想合塑共铸的辩正文化精神。

    在山水画上,中国人这种既往则返、不弃现实的文化精神和人生姿态,通过不同于西画的空间意识表现出来。宗白华先生对此有精辟的见解:

西洋画在一个近立方形的框里幻出一个锥形的透视空间,由近至远,层层推出,以至于目极难穷的远天,令人心往不返,驰情入幻,浮士德的追求无尽,何以异此?

中国画则喜欢在一竖立方形的直幅里,令人抬头先见远山。然后由远至近,逐渐返于画家或观者所流连盘桓的水边林下。《易经》上说:“无往不复,天地际也。”中国人看山水不是心往不返,目几极无穷,而是“返身而诚”,“万物皆备于我”。(《美学散步》)

寄蕴于山水画的家园精神、生活精神、文化精神,其终归落实于人生,落实于人生的关怀——既让生活中有一个实在,也让生活中有一点空灵,总之让人在世界这个广袤家园中活得心安理得、惬意自在。天人合一的世界观,予中国人以出入生活、出入自然的变通智慧。世界因人的这种出入活动,由晦暗疏远变得澄明亲近,成为可游、可居的家园。素心待物、结庐天地的家园精神,使人们总能在自然和生活之中领略存在的生活意义和美妙的生命快乐。

        及于当代,文明条件、社会环境和生存状态都在经历深刻的变化。随整个社会生活的裂变,今天的文人已被裂分为一介知识分子,无法以一己身心得兼“朝”“野”生存张力和出入体验;“分工”使“画家”由昔日文人的业余之兼转为职业专攻,以致身份颇近古昔“画工”。相对于古代文人的生存格局——身心系于庙堂和江湖的远近出入,当代山水画家多为“下了堂筵,独坐泉壑”的状态。在此状态中,何以复得旧日文人那种“不下堂筵,坐穷泉壑”的同构效应,自然成为涉及“山水精神”之根本的大问题。缺乏“君亲之心两隆”的社会责任感和“出处节义”的现实担待,面对“山水”恐怕难免“轻心临之”——临之以“骄侈之目”而非“林泉之心”,以致落入郭熙所谓“芜杂神观,浊清风”的糟糕境地(当代山水画创作多陷于此)。于此境地,“卧游”便失去了真精神。目前,这个问题尚无解答,甚至也还没有被问题意识所意识,祈望有识之士悉心探讨。

    系于家园、生活和文化的中国山水精神,博大精深,错综复杂,非以上三言两语、匆思猝议所能把握,于此聊备一格而已。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