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节气系列小小说 之 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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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过惊蛰先打雷,四十九天云不开”的京城依然一派肃杀,乍响起的一声声春雷更让人震撼,而我们江南早已是一派融融春光了。人说蛰是藏的意思。惊蛰是指春雷乍动,惊醒了蛰伏在土中冬眠的动物。在天安门广场边的北小栓胡同里,我第一次邂逅了当时正在与小伙伴玩耍迷彩弹蛋的炜哥。小男孩将内含有五颜六色花瓣的玻璃球用大拇指从右掌心里猛力弹出,玻璃球立刻呈抛物线状落在了我的脚掌上,疼得我一声惊叫。蹲下来察看伤情时,我狠狠瞪了一眼男孩,骂道:“瞎了眼啊!”其实,他真不瞎,长着一双大黑亮的眸子呢,那眸,像蓝色大海一样,澄亮纯净。后来我知道了,他是同样生活在S城的筠姨的小儿子--炜哥。他们也是回京探家来的,据说以前一直生活在安徽乡下,才调至筠姨的叔叔所在城市S城。
返回S城后,我家和筠姨家开始了频繁交往。那时候,我母亲尚未调回S城工作。作为军代表的我父亲一点不会理家,带领我们姊妹一个月下来,常常是月初“花天酒地”,月末“饥寒交迫”。有一天傍晚,炜哥哭哭啼啼地跑到我家来,却正赶上我家也揭不开锅,甚至只能紫菜蛋花小白菜汤,不过我父亲居然打进去了最后的八个鸡蛋。炜哥吃得那叫个甜蜜蜜香滋滋啊,仿佛他从来没吃过鸡蛋一样。我两手一摊,说炜哥,明天我家连小白菜帮子也没得吃了。炜哥却拉上我的手,说跟我来。
夜幕降临了,我俩跑到了碧沙岗菜市场,想不到地上到处堆满了烂菜帮子。炜哥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蓝白红相间的编织袋,特别熟练地开始清捡未烂掉的白菜帮子,还催促我,说快捡啊,不然一会儿,就没你的份儿了。我慌忙弯腰开始捡拾。又来了几个骂骂咧咧男孩不让我占他们的地盘,炜哥一句吆喝:她,是我妹妹!那帮要打我的坏小子立刻不再动手动脚。显然,他们是炜哥的朋友。回家时,炜哥说唐诗有云:“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田家几日闲,耕种从此起。”当下,冬小麦开始返青生长,茶树也渐始萌动,桃、梨、苹果等果树也该施花前肥了。青黄不接后,我们就可以想吃啥就有啥了。
我将白菜帮倒在我家厨房的地上时,引出一家人的惊诧,最震撼的是我姐,她说天啊,这是人吃的么?我叫嚷,说炜哥说了,他家天天吃的都是这个。我父亲一声也未吭,只是摸弄了下我的头顶。
第二年深秋,恢复高考制度,也拨乱反正了。我姐也考了,却说什么也不肯上录取了她的中医学院,立志要再考,反正再考才算是高中毕业时的第一次高考。一天,我母亲去筠姨家回来,说筠姨家扬眉吐气了,就提出要做儿女亲家呢。我父亲笑了,说喔?她看中了哪个女儿?当然大女儿呗。我暗笑,好呀,我姐要嫁人了哦。细琢磨,筠姨家老大与我姐长得蛮像的呢,又是高中同班同学。我听到父亲对母亲说,咱们得把那事给女儿说下,让她自已来选择。什么事儿呢?我未听完,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又是“惊蛰”,傍晚,民间素有吃梨的习俗,我家也不例外。一份冰糖蒸梨,对我的顽疾咳嗽颇具好的疗效。我正品味,我姐进来,说你以为筠姨家的老大可做你姐的男朋友吗?我说可以可以。我姐眼红了,说可筠姨的丈夫当年借招工之机,将一个女人肚子搞大了,被开除回了乡下老家,筠姨因此得了神经疾病呢。我一听,梨籽卡喉,拼命咳了半天,才嚷道:“龌龊呢。遗传不?”那天,我刚上过生物课,知道世上有基因会遗传的。
至今,我眼前总能浮现一双清澈明亮的黑眸、一张特别惘然失措的脸之模样。我知道,从那以后,炜哥也会开始期待惊蛰这一天的。
炜哥,貌似不再“惊蛰”。
《东京文学》栏目主持人杨晓敏先生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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