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北方的雨水

五月最后一天
大雨，哗哗地打在车上

我缩在它的壳里
六月延续五月

 
一场阴谋，重新挂上新面具
就像雨水，它下了还可以再下

这雨水，不是从前的雨水
也不是往后的雨水

 
这雨，是南方的那种
这似乎减轻了我内心一些压抑

命里该下一场雨
与五月无关，与任何人无关

我越这样说，越靠近梦境
那正下着的雨，就会停在半空

 
在京承高速

越来越大的雨，模糊了车窗

水从金山漫过来

无鱼跃上板桥

 
这些雨是真实的

这些湿漉的枝条，也是真实的

我真实着么？为什么开阔的高速路上
只有一个，奔跑在车里的人

 
陌生的雨，下在异乡
冷箭簌簌

树枝状的路，看不见终点

一条熟悉的路，如今我走得千回百转

 
我需要这些雨

越下越大

下吧，下吧
直到我能和它们一样

用雨水淹没雨水
用火焰燃烧火焰

二．南方的雨水

昨晚下雨，夜色无边
躲在窗帘后面，虚拟的太阳
从窗外照进来

前晚，雨也是那么下着
下着下着，就下到了我梦里

水漫过堤，一群鱼从身体游出来

多雾，阴雨
一片羽毛和链条的锈

清晨的叶尖滴着水珠
我爱的蝴蝶花沉默不语，在它面前
我卑微，丑陋

远处，一只鸽子单立枝头
小样儿骄傲且安详

雨一直下着，看不见远处的景物

那些柔软的绿色，进入天堂

水色清纯，石头不再坚硬
一些鸟儿正从谷底飞出
我将叶上滴下的水珠串在一起
送给了虚无的情人

在河边，静静地

看一些鱼在溪里游动
心事早已翻过了一座山头

雨还下着，感觉更大了些

它是轻的。带着面纱飘过来

我激动，挥着双手

它突然转身，看我
站在原地，左手捉着右手

对一堆湿火柴低语

无关火焰和用途

只想和它说说
远处山上湿的树叶，湿的绿草

还有一把撑开
正滴着水的伞

说说这些
天慢慢晴了
火柴就这样干了   

三．有关雨水

这城市下雨，也是
令人心烦的那种

窗子外面，一本地图打开，可看见
开阔的领地，马匹成群，粗旷的汉子
在雨中唱牧歌

这里，雨水下泛着的绿叶
耷拉着耳朵
让我想念起内蒙古草原

2/

此刻南方多雨，你写到彼岸
早春的雨水，没有带来
更多湿润，却不断布置细菌和疾病

更多的东西，你没有看到
即使看到，也是二月的冷阳

而此刻，她正住在春天的彼岸

3/

雨轻轻地下着
世界寂静又空旷

一个人走在雨中

什么也不做。就这么顶着雨
想一个人

4/

下了一天的雨
许多事物浮出水面

傍晚，给一个长时间没联系的人
发了个短信
告诉他这里下了一场大雨

这以前，雨其实一直在下
现在它们从玻璃器皿，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