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类: 韩国故事 |
我出版过一本书,叫《最后十四堂星期二的课》(这本书大陆译为《相约星期二》),一本十分受欢迎的书。这几年来,不时会有人问我当初是凭什么眼光,看出这本书畅销的可能。
其实没有。做出版工作,不能不考虑到市场,但是我做过的最成功的出版企划,几乎都不是以市场考虑为出发点的。《最后十四堂星期二的课》也是一个例子。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也就是前面我说在一九九八年元月见池老师的前夕,我在傍晚时分进入“大块文化”的办公室。第二天要前往韩国,我去收拾一下办公桌。看到同事留下一本《Tuesdays
with
Morrie》的英文书,要我尽速评估。我躺倒在沙发上,读起那本书,读到很晚。
我读到这样的段落:
在那个夏日午后,我拥抱了我亲爱而睿智的老教授,并且答应要保持联络之后,……我并没有和他保持联络。……
二十出头的我到处飘泊,租房子找分类广告……
我的梦想是成为著名的音乐家……但我在昏暗空荡的酒吧混迹好几年,许多机会无疾而终……
我的梦想终而变了颜色。
又读到这样的段落:
我到处寻求机会……我像是用高速档行驶,不管做什么,我都是快马加鞭,克期完成……
我用成就来满足自己,因为成功让我觉得可以主宰事物,让我可以榨取到最后一丝的快乐享受……
那么墨瑞呢?我偶尔也会想到他,想到他教我的『做人本份』及『与人沟通』,但这总是显得遥不可及,彷佛是下一辈子的事……
我十六年没见到他了。他的头发变得更少,几乎已经全白,脸孔也瘦削憔悴。我突然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和他重聚……
我们一起共度那么多时光,墨瑞对我这年少气盛的人,曾经如许耐心的呵护调教,照说我应该马上挂掉电话,纵身跳下车,冲上前去抱住他,吻他额头道哈啰才对。然而我关掉引擎,在座位上放低身子,假装是在找东西。
在次日即将回去和我自己久违的老师重逢的情绪中,泪水不可控制地一路流下。
我想起曾经有过一段再也不敢奢望有脸重见师长的日子,想起在绝望的时刻也曾经在一栋八楼的天井边缘徘徊过。
每一个学生都有他的老师。每一个学生都有和他老师特殊的因缘,以及故事。
我比较幸运的是,在绝望的谷底逗留过之后,后来毕竟走了出来;和老师多年中断联络之后,还有了重逢的机会。
《最后十四堂星期二的课》,其实主要是基于一个学生的感动,而不是什么出版者的眼光来出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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