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诞节前夕至今， 女儿的钢琴老师两次返回马来西亚老家，看望癌症晚期的老父亲。第二次回来的时候，老人家的葬礼已经办完了。

她看起来还是和平常一样，并无太多悲痛和憔悴在脸上。她是个虔诚的基督徒，每周日上午雷打不动去教堂给唱诗班钢琴伴奏，要知道周末是私人钢琴教师赚钱的黄金时间。所以做什么事，不要说忙没时间，看你把哪件事放在第一位吧。

我这人嘴拙，想要安慰人家两句，却找不到太合适的话。 倒是她，先自解释说父亲得知患癌之后信了基督，近期两次看到耶稣降临要带他去天堂，自知大去之日不远，所以电话招女儿回去。临终的老人虽然癌细胞已经全身扩散，但走得很平静并无太多痛苦。

这个听起来很玄，但我完全相信。而且我认为这是一个人最好的归宿。人总有一死，没有信仰的人越到临终越会害怕，因为不知会去向何方。如果能在临终之前得到上帝的指引，找到通往天堂的路，这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我问：你的妈妈还好吧？

两口子，先走的那个总是幸福的。

“她还好，看到我父亲临终得到上帝的指引，她很欣慰. ”钢琴老师平静地说：“我母亲最后问他还有什么事情要交待，他说希望我母亲能去做义工帮助别人。”老师顿了顿，接着说：“我父亲临终最后一句话对我母亲说，我永远爱你。而这样的话，是他从来说不出口的。”

我没有办法不动容，甚至没有办法控制眼泪涌上来，为这样一句不知被多少人说了多少遍的简单的一句话。

年少时我们说过，那是因为不知永远有多远；人到中年我们羞于也懒得再说，即便说了也难有多少诚意。那么， 把这句话珍藏在心里吧，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里，勇敢地对TA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