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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在每个机场的书店里,摆在畅销书架子上的书,基本都是“xxx那点事儿”命名,明朝的,清朝的,皇后的,宫女的,我连翻都没翻过,只是脑子里反应出一个词:事儿敝!
最近,电脑里,报纸上,包括手机的每个新闻里,都是关于西
藏,那些“事儿”我不评论,我不是事儿敝,却让我想起其他的一些。
我爹给我讲的那些事儿,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关于西 藏的。
据说,只能据说了,他去西
藏的时候,我没在,即使在,也还不是他儿子。
他很少讲他自己,尤其是年轻时候的事,有些东西都是偶然零零碎碎闲聊说起的。
他说:
50多年前,他入藏的时候岁数不大,当兵的,听说去打仗,还是满兴奋的,到底跟谁打,是印度人还是土匪,倒不是很清楚,反正发了新装备,除了皮大衣,还有金星牌钢笔,还有手表呢。他哥哥在跟日本人打仗的时候当了烈士,他出发前,把自己的旧军装,都扔了。
他说:
部队开到青海,上面下了命令,待命。于是就驻扎下来,每天没什么事干,就开车出去打黄羊,反正子弹有的是,车子都是进口的“嘎司”,(我没见过是啥样的)机枪架在车顶上,开着大灯,突突突突。。。。半车肉就回来了。
他说:
藏民的枪法好极了,他常和他们玩,但是谁也听不懂谁的话,我老爹拿子弹换了不少狐狸皮,3颗子弹换1张,藏民都是1枪解决,不是打眼睛就是打屁眼,整张皮子,没有一个弹孔,剩下的2颗,藏民就当报酬,收起来了。
他说:
驻扎了一段时间,天越来越冷,晚上,他们一帮人点了篝火聊天,喝酒,忽然木头爆了一声,一个战友就躺下了,大家开始哄笑,说,这小子刚还吹牛能喝,刚开始就翻了,牛皮破喽。。。有人去拉他,一看,额头上有个眼,后脑勺没了。。。。
他说:
有天晚上,他半夜出来撒尿,腋窝夹着手电,哨兵呵斥“灭了!”,他是官,刚想骂,手电自己灭了。枪打的。。。。多亏枪法好,要是枪法不那么好,腋窝旁边就是心脏啊,肯定不是哨兵干的,他扔了手电就回去了,没尿了。
他说:
冷的不行了的时候,新命令下来了,过唐古拉山口。他的身上掖着手枪,屁股底下还坐着一把,旁边放着冲锋枪,后座放着手榴弹箱子,车队往前开,远处有藏民的马队“护送”,谁也不看谁,彼此距离很远,一路上,谁也没冲谁开过枪。有一天,有辆车出了故障,大队继续走,留了人赶紧解决。很长时间还没跟上,回去找,车只剩了个铁架子,烧的。
他说:
聚餐的时候,总会摆一些空碗,空碗从1个到2个到3个到。。。个,上面的命令还是只许防卫,不许进攻,大家都发了狠的喝酒,不说话。直到有一天,新命令来了,于是,再一次马队出现的时候,他的部队,用了大炮。。。。
最终,他没过唐古拉山口,也没当烈士。他的脚没有踏上西
藏一步,他选择了做一个普通的人。
偶尔,有他的朋友来看他,他们都用碗喝酒,一喝就是一晚上,早上满院子都是怪味儿,我妈种的花蔫了,我老觉得跟那些怪味儿有关。。。。
我青春期的时候,很顽劣,我妈说,要不去部队吧,据说我爸的某战友已经是将军,我不干,我从小被他们逼着留小平头,小平头改光头,我够了!不行!
我爹基本就没管过我,就是总唠叨我,管我都是我妈的事,我爹朋友挺多的,但我很讨厌他们,他们总想摸我脑袋,而且,只要家里来了客人,我就得端着碗回我自己房间吃饭去,我家规矩,有客人必须出来打招呼,我还得端茶倒水,吃饭不许上桌子,我很讨厌这个,只要有客人,我就想办法不在家待着。。。。。
我完全想象不了我爹当兵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因为他不当兵的时候,做事很不可思意。最典型的例子是我妈说的,有次我妈做手术,我爹出去给我妈弄吃的,手术做完,回了病房,半夜,饿的天花乱坠的时候,我爹笑呵呵回来了,空着手。
他出去看到有人下棋,他就看,看着看着就坐下来了,一直干到半夜,笑呵呵的回来,估计是胜多输少,赢够了,都半夜了,才想起来我妈还在医院,赶紧赶过去,但是,他忘了他出去是干什么去了。
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乱翻东西,翻到了一个相册,一小伙子,穿着军装,带着有星有杠的肩章,歪戴着船形帽,还挺帅。还翻到了一只金星牌的又黑又粗的钢笔,写着什么什么赤金,我拿走换了50个玻璃球。一件肩膀上有两个眼的黄军装,我试了试,太大,送了人。
后来,可能他知道了,他问我,我没回答,他也就没再问。
那些事儿。。。。有关青春,梦想,战争,友谊,困惑,西
藏。。。。。就那么过去了。
没留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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