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球友G,是在大约5年前。
那是5年前的夏天,华彬。那天,我从二楼的更衣室出来,走向一楼的出发站,经过一楼的高尔夫商品部时,我看见了G。他高高的个子,黝黑的肤色,白衣、白裤、白鞋,白帽、腰中系一条红色的窄牛皮带,脸上架一副宽宽的流行款的墨镜。他东看看,西瞧瞧,在小商店里梭巡。貌似在购物,其实完全无所用心,就像莎士比亚笔下的哈姆雷特。
等大家熟络了,我才读懂哈姆雷特G。尽管他的外表、他的衣饰时尚,但他骨子里还是北京的一位“糙”爷们。
他像很多人一样对S市的人有成见,他调侃说对付S市的人只能用两个办法,要不然拿钱“砸”,要不然拿大嘴巴抽。大家对他的说法很不认可,笑着揶揄他,以后就等着你用钱砸我们了。
对球友他同样缺乏“尊重”,在他眼里,我们不是瓜,就是菜。站在第一洞的梯台上,他的开场白必定是:我也不吝了,我跟谁都没面儿,今天我就是来切瓜砍菜的。大家会心的笑着,北京人嘛,哪不痛快都行,嘴不能不痛快。
和他一起打球,不用看,只用耳朵就知道他击球的质量,整场球他使用频率最高的一共只有两个词汇,加起来是三个字。一个词是两个字:”牛逼”,另一个词更简单,只有一个字:”cao”。
G的差点大约在10——15之间。他的铁杆十分精准,果岭边的沙坑救球更是他的拿手好戏,基本上是一切一推,有时候还不用推了,直接给切进去了。最让大家放心的是他打球的诚实,不管他旁边有没有人看着,他都会整场践行着苏格兰圣安德鲁斯古老皇家高尔夫俱乐部和美国高尔夫协会的制定的所有琐碎的规则。
G绝对是非常喜欢高尔夫这项运动的,怀里揣着万柳、清河湾、北湖九号三个球场的会员卡,,一周最少四天下场。大家说,你要找他,如果他不是在球场,那就是在去球场的路上。
都说高尔夫对身体有益无害,我知道这其实是一条悖论的时候,是在去年的春天,是在G生病以后。
那是一个周日,我们约在龙熙顺景球场球叙,从不迟到的G竟晚到了一会儿,大家还和他调侃:你是不是要升“副部”了?没有啊?没有,那你丫的今天“端”的可有点大了。
那天的球他打的不是很好,最近连着几场球他都打得不理想。他说,下周还安排了几场球。
那天打完球,他没有一起吃饭,说不想吃饭,匆匆的回去了。
周二得到他住进地坛医院的消息;
周三,昏迷了,诊断急性肝坏死;
再后来,人抢救过来了,转到武警总院做了肝移植手术。
上周六,我在北湖9号的浴室见到了G,他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时常打半场9洞了,那天,他见到我,依然谈笑风生,我的心里却有些酸楚,因为我看到他的胸腹部清晰的,很长的L状的刀痕。
都说高尔夫不会有运动伤,真的是这样吗,老虎伍兹、张娜、梁文冲不都有伤了吗?许多球友的膝、腰、肩、背不是也都带着伤痛吗?我时常不合时宜的想,无论什么运动,无论职业球手还是业余爱好,安全、健康、快乐都应该是第一的,然后再论成绩和球技,
高尔夫好玩,但玩也要玩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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