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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些事情,根本无法用常理来分析。比如下面这个笑话:
有个年轻人尽管不太富裕,但乐善好施。他每天给蜷缩在楼下的一个乞丐10元钱,后来变成了5元。再后来变成每天2元。
乞丐问他:
“你怎么给我的钱越来越少了?”
年轻人回答:
“之前我是单身,所以给你十块。后来有老婆了,只能给你五块。现在我有儿子了,只能给你两块。”
乞丐听了大怒,说:
“你怎么能拿我的钱养你的老婆孩子呢!”
……
笑过之后,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有着相当深度的段子。它揭露了一种让人啼笑皆非、心寒齿冷的混蛋逻辑。
1936年10月19日,鲁迅在上海逝世,在他给后人(主要是能给儿子周海婴)留下的7条遗言中,最后一条最具“鲁迅风格”:
“损着别人的牙眼,却反对报复,主张宽容的人,万勿和他接近。”
这句遗言后来常常被作为鲁迅的“罪证”出现的,有论者以此为据,批评他的狭隘,指责他不懂得调和,太过于不近人情。同样的,还有他在散文《死》中写的一句话。虽非遗嘱,但有些遗嘱的味道,原文是:
“我的怨敌可谓多矣,倘有新式的人问起我来,怎么回答呢?我想了一想,决定的是:让他们怨恨去,我也一个都不宽恕。”
曾经被视为“新文化运动的旗手”和“民族魂”的鲁迅现在是越来越不受欢迎了。
证据一:有些新派的学者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或者文章中说(写)过,将来重写文学史的时候,鲁迅的座次要往后靠一靠。不但第一名的位置不保,甚至要被挤出前五,取而代之的可能是张爱玲、沈从文等作家。
证据二:不论是初中生还是高中生,因为学习和考试的缘故,好像普遍不喜欢不够“通俗”的鲁迅作品,有人甚至编出了顺口溜,“一怕文言文,二怕周树人,三怕写作文”。
证据三:在没有什么官方要求或者“暗示”的情况下,全国各种版本的教材,似乎不约而同地在删减鲁迅的文章。
……
这种现象的背后,其实与当下排斥传统文化、热衷于“过洋节”,不关注科学家、追逐明星绯闻的思潮是殊途同归的。浮躁的社会必然拒绝崇高,与肤浅为伍,这是一种集体无意识,是“水往低处流”的自然选择。但鲁迅的伟大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否认得了的?
《读者》上有一句说得真好:“有些人之所以要把鲁迅从教材上拿掉,是因为他们担心现在的学生把鲁迅当成当代作家。”
鲁迅的一生,是战斗的一生,他用手术刀般的如椽巨笔洞察社会,剖析人性,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且不说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这种国家和民族责任感比起那些无病呻吟的作家高出多少倍,单说其思想的深刻程度实在难有人望其项背。
埋怨鲁迅不够宽容的人,其实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就是他们没有经历过鲁迅遭遇的事情。在那个风雨如磐的年代,鲁迅没有像邵飘萍、闻一多、李公朴们一样被暗算,仅仅是因为鲁迅善于斗争罢了。假如易身而处,恐怕多数人比鲁迅还要“喜欢报复”。
社会上太多吃瓜群众或者打酱油的,因为事不关已,动辄劝人“以德报怨”,其实这不是无知,幼稚,就是不怀好意。有人把这安到孔子头上,其实孔子从来没有提出过这样的主张。《论语》是这么写的:
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可见,孔子的意思是“以直报怨”,就是“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现实中有些人,因为有着自身奇葩的思维方式,其固有的逻辑好像根本就不是这个星球的产物,所以讲道理是没用的,有时候也很难感化。鲁迅在遗言中指出的了一种,即“损着别人的牙眼,却反对报复,主张宽容的人”,还有另外两种,是既可恨可气,又常常让人无可奈何的:
一种是借了私人的钱,长时间不还,当跟他索要的时候,却“很不高兴”,觉得不应该要。这倒也罢了,还反过来到处说被借者不够大度,不讲交情,弄得别人像欠了他的钱似的。
一种是平日里无所事事,就利用自己那点小心思琢磨蝇头小利。最擅长的是想方设法、挖空心思地占单位的便宜。一旦被发现,被戳穿小把戏的时候,往往不反省自己的不是,而是倒打一耙,发牢骚,耍无赖,到处散布管事者死板,讥讽领导过于计较,小气。
这都是人的劣根性,古时有,近代有,当前仍然会有,只是缺少了鲁迅式的手术刀,病症被掩盖住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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