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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卿晨男子

《西风烈》作为一部风格明显的西部片，故事一点都不复杂：嫌犯杀人，警察追捕，杀手追杀，反倒构成了警察与杀手之间的生死搏击。高群书很聪明，把故事设计得尽量简单，就可以腾出手来在节奏上快马加鞭，于是影片出现了一个劲爆得让观众瞠目结舌的行进速度。影片中，夏雨饰演的张宁从首发出场杀人后到带恋人孙静亡命天涯，只不过数十秒，画面就奔到了西风凛冽的敦煌大战场。在这样一个极端恶劣环境中，主角们不想“大干一场”都难。

这是一部男人气过旺的片子。杀人犯张宁脸上刀疤狰狞。警方派出绰号分别为豹子、藏獒、牦牛、羊倌的“四大名捕”，倒不如说是“四大名畜”，每个都一身彪悍的腥臊味。吴镇宇饰演的赏金杀手麦高一脸颓废样和神经质，一看就是个危险分子。片中虽然有女人，但戏却和女人没多大关系。唯一一个懂点风情来敦煌隐居的女人及其丈夫都被余男饰演的杀手阿诺干掉了，杨采妮饰演的孙静则更多只是起到贯穿主线的作用，面目模糊。剩下的一个女人阿诺的身份却是一个杀手，除身体是女人啥地方都女不起来，她早已被概念化为一个男人了。

有警察，有嫌犯，有杀手，又聚集在这样一个天高皇帝远的无人区，杀气太重了，对于打架来说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于是，在近两个小时的影片长度中，警察和杀手多数时间里都在不知疲倦地打斗着，奔跑着，打得酣畅淋漓、声势浩大，有人挂彩和倒下，却没人喊累喊痛。弓弩战、枪战、近身肉搏、跑马战、飙车战、火战等轮翻交替上阵，几乎荒漠里能使上的一切战法和战术都被用上了。一时间，大荒漠成了一个枪来弹跑的战场。毋容置疑，《西风烈》里的动作戏是非常有诚意的，跑马战、飙车战都设计得险象环生，足以让动作迷们大呼过瘾。

影片宣传海报上直言不讳地印着“大干一场”的标语，这是电影最直接的主题，果真干得轰轰烈烈，甚至都光顾斗勇了，不斗什么智。在这点上，高群书没有丝毫拐弯抹角。如此也注定有观众想在《西风烈》中寻找感动几乎没什么可能。影片虽然也给张宁和孙静这对逃命鸳鸯加了几场感情戏，但夏雨不是王学圻，杨采妮也不是张曼玉，要在三两分钟内交代出前因后果就已经够呛，还要演情绎爱就怎么都显得不够到位了，虽然俩人都撒了几滴泪，但依然找不到让人感动的理由。谁让这电影节奏实在太快了呢？找震动倒不难，高导设计的炸药包挺多的。应该说，这是自今年《十月围城》以来第二部打得酣畅淋漓的电影了，比高导之前的《风声》好看了许多。

这五六条汉子中我倒尤为欣赏吴镇宇饰演的大反派，他把一个杀手的疲惫和犀利都表现得生动传神，眼神中依稀可见张国荣的影子。他杀人有自己的规矩，杀该杀的人，不杀警察，他估计是第一个杀了警察后还说对不起的杀手，甚至为豹子救人留出了时间，显现了杀手内心矛盾冲突的一面。余男饰演的女杀手太过扁平，没有特点。“四大名捕”集体配合的追捕行动虽然也有声有色，但无论是谁，单独拎出来和吴镇宇相比都总有气场不足的感觉，何建中太老，段奕宏果断不够，吴京霸道不足，张立似乎就适合做个好配角，他们谁都似乎不大镇得住场面。也许，这就是为什么甄子丹可以单挑《叶问》系列及《精武风云》和《锦衣卫》大梁，而《西风烈》需要这么多条汉子的原因，不得不说，《西风烈》派出了四条汉子作为正方出击，但这四条汉子中没有一个适合做主心骨，才让吴镇宇代庖出彩。

惹人争议的是影片结局。豹子提出和麦高决斗，藏獒却在麦高将拔枪时从侧旁一枪把他打死。和土匪讲道义的警察固然可笑，可是和土匪不讲道义的警察似乎也不那么光鲜。出动了这么多警察，有挂彩有倒下，最终警察却还是只能以不讲道义的方式才能把一个讲道义的杀手干掉，警察们一个多小时搏斗的意义终究被冲淡很多。以这么一个结局收场，实在是显得惨白了些，倒也印证了麦高的名言：“21世纪不是杀手的天下了”——尤其是讲道义的杀手，更没什么天下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