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归来
(2009-06-11 22:23:26)凌晨5点半,遭遇噩梦一场。梦中旁人惊恐的呼叫:“粉虫儿!粉虫儿!”所见却是硕大的黑色蚂蚁,凭空一只只冒出来,霎时包裹住眼前的物件(忘了是什么,似乎一只小动物或一尊摆设),并迅速涌过来。我想退后,但动弹不得,惊叫着“杀虫剂!快拿杀虫剂!”从梦中醒来。抓过手机拨他的号码,却被当做闹钟按掉,只能流着泪对着已经接通但无人回应的电话无助地大喊,宝贝,宝贝你说话啊,我害怕。
再度入睡,梦见与另两闺中密友(现实中并不认识)将要一起嫁人,但不知哪里搞错了,3位新郎竟都是我们不认识的,并非恋爱对象。我的丈夫是一个黑人,但说中文,是中国人(采访男排后遗症)。她俩都略显无奈又无所谓地说,就这样吧,于是去准备参加婚前游行了。我望着鲜黄色绸缎制成的礼服,焦虑地想,虽然这个男人也不讨厌,但我怎么能和不认识的人结婚呢?那个彼此相爱的人要怎么办呢?
醒来想,也许是昨天太累了。
周三,复出的第3天。6点半起床,7点半出门,9点到总局,却因偷闲吃早点迟了发布会。中午回到单位,吃完饭便坐在电脑前写稿,心想胃里那些食物一定很难被消化掉。
联系好晚上的采访,扛不住趴在了桌上。计划只睡一小时,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极力挣扎中,被无数幻觉或者梦境煎熬,那一切都发生在办公室里,和熟悉的人,非常真实。因此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到底做没做,又仿佛其实根本不能动弹。分不清现实梦境,不知天上人间。这痛苦的或许可以称之为睡眠或打盹的过程,只有半个小时,却像持续了很长时间。起来时头疼晕眩,难受的很。
又赶了一篇最终没用的稿子,拎包走人。站在十字路口,将自己暴晒在夕阳下,下班高峰打不到车。眼看时间紧迫,只能改乘公交,晚饭时间全用在路上。最难等的38路,拥挤得令人恐惧。我被挤得扭曲着身体,无数个肮脏的男人在四周蹭来蹭去。逃下车时几近崩溃,急躁令我有些失控。“带我离开这个傻逼的地方吧,求求你了宝贝!”我承认我是很娇气。
我告诉自己还要采访,还有任务。克制情绪,神经质地边走边大声抽噎。安慰者丢失了甜腻的语言,我却已无暇失望和灰心。麻木的奔走在熟悉的街道,几年前我几乎每日走过这里,此时却也无暇惆怅。眼中只有目标,这就是无助——当困难摆在面前时,没有任何人能帮你解决任何实际问题,只有自己可以依靠。
采访顺利,临时调整计划,提前离开赛场,到事先踩好点的小网吧写稿。稿子写得很有效率,完成但还未发给编辑时,因为浏览器打不开叫来网管,他鼓捣一番说没办法了只能重启,我看稿子存在桌面上便没阻拦他,于是他重启电脑,稿子没有了。
我觉得天都塌了,腿一软蹲在地上,心里一阵发空不禁蜷缩起身体,同时左下腹囊肿的位置隐隐作痛,不自觉的哭。身旁几个不亦乐乎的男人厌恶的望过来,他们的叫骂和躁动来自激烈的游戏,而我已经连骂都骂不出来。我怎会知道网吧的电脑系统和PC机有何不同?除了写稿我从不来这种肮脏浑浊的鬼地方,这里没有我想要的乐子!给我重启的网管见状连声说“你也没告诉我呀”(尽管他看了半天并亲手关上了我的文档),随后不等我反应,一溜烟逃跑了。我连打电话和哭泣的时间都没有,连感到无助和绝望都来不及!极力控制情绪,一边用发抖的手擦抹眼泪,一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凭记忆重写稿子。
精疲力尽的走出网吧时,对面的猫眼已经打烊。在小店买了酸奶、DJ和充值卡,步履蹒跚的撞进KFC。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此时又有多少没吃晚饭的人。套餐、粟米棒和原味鸡,仙草奶茶像救命的仙露。我满脸油腻,头发打缕,狼吞虎咽的放肆吃相,极其狼狈,暴饮暴食又怎能怪我。宝贝说稿子交了就行,下次长教训。此时我也可以如此理智平静,因为一切已经结束了。打上车,呆滞的瘫在后座上,脑子里全是用命换来的嫁妆,那些沉甸甸的钞票。
当我跌跌撞撞的走进院里,已想象不出16个小时前从这里容光焕发走出的模样。打开空无一人的家门,闻到了令人安心的味道。心中想着,这一天总算熬过去了。
黑猫的脆弱与顽强,就是这样炼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