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店里一不小心翻开了某本书的末尾那几页，几排字不由自主地映入我的眼帘：

   《幻城》  2003年全国文学畅销第一名

       2004年全国文学畅销第二名

   《梦里花落知道多少》

       2004年全国文学畅销第一名

    哼! 2003年。2004年。

 

    突然想起今年已经2005年了。不，确切地说，应该说才2005年。

    我一直以为已经过了很久了。因为这两本书的名字在耳边已经响了似乎很久很久了。直到这几天，才把《梦》看好。我一直以为自己很落伍。因为这本书早在高中的时候差不多人尽皆知了，只是我没有睬它。原来也不是很遥远的事。高三吧！才过了一年多一点。而今天我又翻阅了一遍《梦》的作者的另一本书，《夏至未至》。早在几个月前，周围的一帮男生女生都已经看过这本书了。反正她们在一开始惊讶过后早就对我“不碰此类书”的神情见怪不怪了。其实我很想说，看起书来，周围有几个人能狠得过我、快得过我？只是我不想。早就听说郭敬明的笔法很好，颇有味道，很冷静地洞察着生活中的很多人事。这种情感很熟悉，我也懂。只是我不想再次拥有那种悲凉的心境，它会让我再次叩响冥界的大门……

 

   “阿豆啊~我快烦死了。最近有个男生老是缠着我，……”

    从拿起电话那刻起，我就知道，这又是个无聊而又漫长的旅程。

    果然，放下电话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以前我总不明白为什么几个阿姨和妈妈电话会议每次都是几个小时几个小时的，现在竟然轮到了自己！只是不同的是，我每次都是配角。

    我揉揉已经酸痛的脖子，试图理清一些东西。

    花之芽是我转到这个城市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好朋友。她很直率，什么事都藏不住。每次有人欺负我，她都会挺身而出。所以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我就一直很特崇拜她。如果她不是个女的，我想我肯定早爱上她了。那个时候，无论我有什么东西，都乐意与她分享；她也很不客气地每次都笑纳，有时也会主动问我有没有什么什么之类的。我也从不介意。因为我们熟，所以什么都不介意。由于我们整天形影不离，我们两家的关系也变得很铁，好象认识了几十年似的。我们一直一起走，从小学走到了高中，而且每次都是同班，只差没同桌了。好几次我还很幼稚认为，我们还可以考同一所大学，再读同一个班。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为了使我们一起走的路变得长一些，我放弃了两次直升重点的机会，两次对着快发疯的校长说花之芽分在哪个班我就读哪个班，然后头也不回走出校长室。虽然我知道那两个校长有多么地不情愿，但为了好好培养我这棵好苗子，不得不顺带培养花之芽。然后，在所有人认识我的同时也知道了花之芽这号人物的存在。常常，之芽会很自豪地说我是洪大才女的死党。惹得那些处于中上游的男生女生牙痒痒。因为老师偏袒我，很自然地也照顾了之芽，对于她的很多夸张行为也睁只眼闭只眼。也就因为这个，她才肆无忌惮地发扬她的直率个性。我也很奇怪，除了学习，其他方面她似乎样样在行。大概我们的确如大家看到的、所说的天生互补型吧！因为她体育好，艺术细胞又不少，再加上不错的外表和略微的修饰，很多男生都尾随在她的身后转悠。有时我甚至觉得好笑。但如果没有她，也许不会有那么多人如此“尊敬”我吧！光靠成绩和老师的关爱是没有用的。渐渐地，很多人开始说她的闲话了。我也从不在意，依旧顾我自己的事情，因为她不喜欢活在约束之中。我也相信她能打理好自己的一切。朋友，贵在交心么。

    在我还很自足地享受着多年的友情时，一个场景把我从天堂拽了下来，丢进了地狱。

    那天，我满心欢喜地从校长室跳出来，想去告诉之芽我要去参加全国钢琴大赛。可是我却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重叠在一起，站在小树林里。我很奇怪我当时怎么没什么想法，只觉得眼前一黑。醒来是发现身旁坐着七七，从小学到现在的同桌，后面站着校长和老师，还有医生。医生说我会晕倒是因为睡眠不足。

    我突然记起昨天晚上和之芽的近凌晨的电话聊天。她在电话里一直犹豫不决，似乎几次想说些什么，但又几次扯开来讲这几天老缠着她的男生有多么多么的优秀，又有多么多么地烦人。我知道，她这么讲就证明她同意当他的女朋友了。可是似乎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是啊，谁叫那个那么优秀的男生是我所喜欢而且曾经当着很多人的面向我告白的学生会副主席程风呢？我笑了笑，却看见了七七脸上的泪痕。我的心被揪了起来。每次我有什么“不测”，老师们总拿我那文弱的同桌开菜，我都不知和校长抗议多少次了，可他总是笑笑说下不为例。害得本来就不胖的七七一天天地瘦下去。这次大概又是下不为例吧！           

    “对不起。” 我试图坐起来，却惊奇地发现右手一直被七七不松不紧地握着，“七七。”

    她对我微微一笑，递给我一碗粥：“你饿了吧！你从上午昏迷到现在，午饭已经错过了，就将就着吃点吧。”

   当老爸老妈大叫着批评我不直升重点时我没感觉，当很多人对我窃窃私语时我没在意，当信任得不能再多一点的好朋友背叛我时我没哭，但面对着挂着泪珠又带着微笑的文弱的七七，突然有一股热热的东西涌上来，我——放声大哭。

    一旁的老师们愣了愣，便知趣地一个个都出去了。

       3分钟后，我放开快被我勒死的七七，很爽快地擦干了眼泪，开始大口大口地喝粥。七七不紧不慢地抬起手腕，对我说，阿豆，你哭了3分钟。然后我们都笑了。

    当我和七七满面春风地走出校医室时，我发现老师们都松了口气。当走过面容轻松的之芽和脸色很难看的程风身边时，我们停了下来。我向七七借了个钢制发夹，迅速一挥手。一声尖叫几乎快穿透每个人的耳朵。殷红的液体从她的肩膀流下来。她的震惊而愤怒的眼神快随火山爆发时，举起的手被身边的另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我笑着在自己的肩膀处也划了一下，也是痛的，也是殷红的。和七七一起离开前，我告诉校长，校纪校规从明天开始执行，并且是严格地执行；另外就是一个月之后我会捧回一个全国第一。我都无法形容在场的人那些个表情……

    那时我才高二。2003年。

 

 

    “洪豆啊，你看过这本书没？”

    我回过神，看见七七正在翻看我刚刚触碰过的那本书，《夏至未至》。我没做声。

    “我昨天刚看完，里面也有一个叫七七的人。真的没想到，郭敬明这个大才子，也会取这么有趣可爱的名字。唉~你不觉得里面那个七七和某人很像么？”

    七七？某人？

    “谁啊？七七外表鲜亮却在被地里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好朋友立夏的事，我们生活中也有这号人物？”

    “花之芽啊！”七七脱口而出。

    “……也许吧！对了，高中毕业会那天我妈送你的那条裙子呢？刚才我看见有人穿着一模一样的一条。怎么没见你穿过啊？”

    “这个……我放在寝室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穿得太花痴，从灰蝶突变成花蝴蝶，会吓死人的！”

    我愣了愣，贼贼地笑了笑：“我也放在寝室里，明天一起穿吧！”

    “不要！”

    “一起穿！”

    “……”

    “默认了？没关系，反正恶心的事情一起做嘛！”

 

    可是，真的就这么简单可以变成花蝴蝶吗？

 

 

    “阿豆，你知道大家怎么称呼之芽吗？”高一的时候，七七这么对我说，“他们叫她花蝴蝶，叫你小灰蝶。”

    “？”我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名副其实啊！我又不介意。”

    那时我的确不介意。尽管这只花蝴蝶伤了不少女孩，但我坚信，她永远不会伤害到我，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直到我们的肩膀在同一天出现了那道伤疤。

    那天回到家，一进门就被老爸扇了一个巴掌，不问青红皂白地就冲我大骂。我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妈妈拉进了房间。原来我和七七离开后，之芽就拉着她的“男朋友”，冲到她爸的单位——我爸的公司——大哭大闹，哭诉我为了抢她的男朋友用钢夹划伤了她。一时间，传得整个公司沸沸扬扬。一个超级乖乖女，经她这么一“揭露”，成了一只恶狼。我笑了两声，让哭泣的妈妈看了看我肩膀上的伤痕。她没再哭了。

    “洪豆，爸妈其实一直都很相信你。这么多年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之芽。我们也知道这份友情在你心中的位置。可是现在到底怎么回事？”

    “在男朋友和好朋友之间，她选择了前者，这伤只是友情终止的标志而已。我再也不会相信有什么真挚的友情了。我也不会再相信你们了。”

    那一刻，我看见了妈妈连上的震惊。

    “如果你们一直都相信我，就不会为了自己连上挂不住而打我骂我，而是应该心平气和地了解事情始末。”

    我忍着两颊的疼痛，摔门而走。

    进了七七家，我再次放声大哭。

    第二天一进校门，就有很多人在周围指指点点。

    七七很本能地握紧了我的手。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接下来，我度过了有史以来最难熬的一个月。

    先是我最心爱的自行车被弄得支离破碎；再是我的书本被一一地涂成花脸；然后走在人比较多的校园路上，总是莫名其妙地摔倒；而我主持的学生会很明显地分成两大派，主席我一派，副主席程风一派，只是他的“员工”比我多得多。

    我不得不承认，我很心痛，但更多的时间是忙碌和心烦。以前有风的协助，还有之芽，现在只剩下我自己了。为了减少更多的不良状况，我又不可以请老师出面，毕竟没有正当的理由和什么“证据”，虽然他们可以完全不顾这些为我出面。

很多次，我都快崩溃了：从小到大，我何时受到过这般折磨。我又没做错什么，却又不得不面对众叛亲离的场面。莫非我真的是他们口中的一副空壳而已？怎么多年来我只是在权势的庇护下的一朵温室里的花？为什么那么多曾经对着我笑的男生女生现在都是冷眼呢？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阿豆，阿豆！”

    迷糊中我听到七七的呼唤。

      “怎么又做噩梦了，哭得唏哩哗啦的？”七七的表情告诉我，她的担心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我吸了吸鼻子，笑着说：“不好意思，吵着你了吧？要不我睡沙发上去?没事的，你好好休息吧！”

    大概七七是很开心地笑着入睡的吧！

    自从那天以后，我开始彻底尘封自己。以前有什么事情还会和之芽说，现在，还有谁可以信任呢？或者说，我已然只会把所以的事往心里推了。

    因为和家里断了联系，我只能跟着七七去她打工的餐馆做服务生。很庆幸的是，我得到的薪水足够支撑我每个月的生活。不过像七七那样独立生活，似乎有点撑不过来。毕竟我住在她家。有时真的很佩服七七，这么多年来她是怎么过的。但是，我从来不深入了解他人，包括之芽。

    那天真是糟糕透了。先是校长满脸遗憾地告诉我，上个礼拜我设计制作的建筑模型材料有点问题，不合格，所以去市里参加比赛的是之芽的作品；接着又有人告诉我是市长给校长施压，让之芽拿我的作品去参赛；课间我去交作业，有把凳子滑过来撞到我腿上，我大叫一声，就马上有人窃窃私语说我大惊小怪；中午在黑板上抄写题目，就不断有人丢纸团上来，以前怎么就不知道班级里有那么多人的水平这么高；下午走过课桌间的走廊，很奇怪接连好几瓶墨水打翻，我的衣服裤子上尽是蓝色和黑色；晚饭时间在餐厅打工，之芽她们五六个人竟然闯进来，愣是把几瓶饮料泼到了我身上；七七拽着我的手生怕我出击，有一个从没见过的女生一把推开了她，并对着她大骂，七七受不了辱骂，哭着跑了出去……

    我不知道那天是怎么结束的，只知道很痛很痛，还听到七七的哭声。等我醒来是我才知道我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

      “怎么回事？”我很惊讶我居然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我慌了，忙挣扎着起来。

      “没事,你不会变成哑巴的,是昏迷的缘故."

    听了七七的话,我安心了很多.

    很多老师来看我,我都拒绝了.可惜没有一个同学来看我.当然除了身边的七七.

我的心都凉了.

    七七在椅子上睡着了,我便和护士姐姐聊了起来.

    我从来不知道,我是从鬼门关被爸爸妈妈和七七给拽回来的.难怪老觉得梦中有爸妈的遥远的声音.

    这么一说的我就觉得自己是第二次生命了,突然有种很清新的感觉.似乎一切的不快都过去了.全都因为那个梦.

    梦中,似乎一切都重新上演了一遍,痛又重新玩了一遍,心也重新冷了一次:

    我是站在悬崖上么?周围都是冷笑的人,年轻的,年老的;男的,女的.为什么他们都巴不得我跳下去?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你身后是悬崖,前面是条路,这条路通往人间,你就从中选择吧!我没有哭,因为我对生活只剩下了凉意,人间,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爱情?友情?亲请?我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 我绝望地走向悬崖,毫无顾虑地起跳.谁!抓住了我的手?哎呀,很模糊.不过我还能感受到有雨滴落到我的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