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赫斯,芥川龙之介,木心: 三个作家评点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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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木心时,想起博尔赫斯。看作家评点作家,常常比单纯的文学史家的评论过瘾,作家的评点不见得严谨,但却是直接的、感觉的、灵魂的,具有不可替代的魅力。“洗练的惊奇”,是心灵在洞穿真实、减少冗余之后创造出的陌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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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尔赫斯,芥川龙之介,木心
三个作家评点作家
看作家评点作家,常常比文学史家的评论过瘾,作家的评点不见得严谨,但却是感悟的、灵魂的,有不可替代的表述魅力。昨晚读木心《文学回忆录》,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知怎的,想起了博尔赫斯。我喜欢笔法简洁的作者,曾经为他的书评编过一篇小文《洗练的惊奇》。在木心文字中发现简洁的品调,让我高兴。加了他的内容重新成文。
数年前,快递送来博尔赫斯的《私人藏书》的时候,正好在办公室处理一堆繁杂的公务。看到书的第一眼,感觉像是在钢筋混凝土的工地上远远望见河边一座松木屋。书不厚,封面是淡杏色的横纹纸。翻了几页便让我欢喜,像饥饿时发现了美味,想吃,又怕囫囵吞枣不知道味道,捧在手里,偶尔舔一舔,几分心虚和窃喜。
博尔赫斯(Jorges Luis Borges,1899-1986),一个几近失明的阿根廷国立图书馆馆长,作家,评论家,诗人。读书是博尔赫斯生活中最重要的事。他说:“我是一个作家,但更是一个好读者。”
我喜欢博尔赫斯的书评。
他评价卡夫卡:“卡夫卡的命运就把各种各样的处境和挣扎化为寓言。他用清澈的风格来写污浊的梦魇。……卡夫卡是我们这个灾难频仍的奇怪的世纪伟大的经典作家。”
他评价切斯顿特的《永远的人》:“那是一部没有日期而且几乎没有人名、地名的奇怪的世界史,表现人在世上的凄美的命运”
他评价《鞑靼人的荒漠》:"这部作品把小说带回到它的源头——史诗。荒漠既是真实的存在又具有象征意义。它空无一人,英雄正等待人群的出现。”
他对昆西的评价:“把智慧的享受与美的享受融为一体”。这个评价也适用于他本人。
他说:“亚里斯多德认为哲学产生于惊奇。那便是生的惊奇,就是生在此时,生于这个与其他人、其他动物以及星星共享的世界的惊奇。惊奇也产生了诗。”
对比一下,芥川龙之介的阅读体验也有满篇名言体:
“雨果像遮蔽住全法国的一片面包,然而不管怎么想,黄油抹得并不充分。”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充满了一切滑稽的画面。不过这些滑稽的画面的大部分,无疑是使恶魔也会感到忧郁的。”
“莫泊桑像冰。有时也像冰糖。”
“森鸥外先生是一个军服上佩剑的希腊人。”
“哈代,陀氏,是一种方法的两种用处。公平地说,福楼拜、托尔斯泰,是耶稣的衣服的一部分,重外在;哈代,陀氏,是耶稣的心灵的一部分,重内在。”
“老年人的仁慈是看清了种种天真。拜伦的诗和尼采的哲学,在我看来是如何的乳气,生的龙,活的虎,事事认真,处处不买账。”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粗糙是极高层次的美。尊重这粗糙,可以避免自己文笔光滑的庸俗。”
“唯美到了王尔德身上,变成一种病(张爱玲也有这种病,常常要犯病)。”
“丁尼生温和,明净,讲究音律,合英国绅士口味。长寿。他是英国诗史上的福人。福人往往是俗人。”
“勃朗宁像一座远远的山,不一定去爬,看到他在,我就很安心。他相貌极好。”
“(卡莱尔),这种伟大崇高的灵智境界,进去容易,出来很难。一进去,年轻人很容易把自己架空。艺术家不能这样凭着英雄气息成长。”
曾用“洗练的惊奇”来描述博尔赫斯的书评。“洗练的惊奇”是心灵在减少冗余、洞穿真实之后创造出的新的陌生感,它来自具有高度概括性的想象力和富有诗性的哲思。
而木心书评的本质是“人性的清谈”。评点是文学,其实在讲人;讲的是他人,其实是在讲他自己对人生、文学和艺术的洞察。这符合他对文学史的见解:知识学问是伪装的,品性伪装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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