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说——等待吴味的批评（三）

吴味的《回答金锋（二）》出来了，标题是“批评就是为了批评”。这个标题其实是没有必要这么写的。因为这容易让别人误以为我好像逼迫吴味把批评引向别处。也许吴味有意通过和我的对话，在告诉别人，他的“批评就是为了批评”，他是对批评负责的。至于其他，要么纳入批评来谈，纳入不进来的，都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了。所谓你们的问题是指：1、你们没有弄清我吴味的批评；2、你们自己没有弄清楚想要说的是什么。

其实我的两篇短文重点是在说吴味的批评态度问题。当然，批评态度可以从两方面来理解。一是批评系统内部的建构，是自身立场、观念、学术的整体呈现；二是指自身的系统通过怎样的方式获得最大程度的生效，这是交流、自我批判以及亲和力提升所集结起来的综合考量。对于一，我基本对吴味是持支持态度的。对于二，我对吴味是质疑的。我的文章主要是从第二点来与吴味进行探讨的。当然，吴味照旧要说，一、二其实是不能割开来讨论的。假如没有自我批判，“问题主义艺术”将如何见出呢？我知道这个问号是不大好打的，因为，吴味见到问号是即刻会条件反射的，他“狂妄”的批评气质是按捺不住的。吴味说自己“狂妄”，我姑且也照他用上这个词。但我自己觉得，我跟吴味所说的那些话，丝毫没有引诱他要把自己冠以“狂妄”这样的意思。但真正狂妄的人，我们也是见识过的，像辛弃疾，“近来始觉古人书，信着全无是处。”这在我看来是很狂的；像李敖《传统里的独白与独白里的传统》，可以说是狂得去了。在狂妄上，一部《世说新语》，今人就很少能敌得过去。当然，我这样说，吴味是无所谓的。要不，他会说此“狂妄”非彼“狂妄”了。

我依然就态度问题再说上一些。

我对吴味批评理论的“交流”效果是比较怀疑的。我说的“弹性”，不是要吴味在批评上退却，不是像吴味所说的要“一分为二”。批评的较真是可贵的，但今天的情况强行的“顶”、一点水都泼不进去也不是办法。我是作为艺术家在与吴味对话，我不管批评圈子里迷恋的批评方式究竟到了怎样的程度，但吴味是试图想与艺术家进行沟通与交流的。而实际的情况可以说是非常糟糕。其原因出在什么地方呢？我觉得是在交流的方式与交流的态度上。一个话题，假如用吴味特有的批评家的方式探讨不进去，是不是可以换一种方式继续交流呢？我说的这换一种方式，并不是要吴味降低批评的尖锐度，或者说妥协批评的立场，我想，我说的话还不至于糊涂到这样的程度。我觉得，批评家既然是搞理论建设的，特别像吴味这样在风口浪尖上谈批评的批评家，总该有不同的角度或不同的口气来谈同一种观点的吧！但吴味给大家的好像只是一个面孔，都跟华山论剑似的。而假如你只是一个“一招绝”的论剑的剑客，你的对手与看客也都是会疲惫的，无非你是个“一招英雄”罢了，大家心照不暄，你拿了去了事。一个很好的批评框架，没有人来跟你共享，只是在这一点上，我才说吴味的批评依然会陷入“孤独批评”的境地。我这是有所指的。当然，吴味又是会急得跳起来说，谁说没有人跟我交流呢？现在网上不是有很多的人在跟我聊吗？但这个聊在我看来等同于无聊，因为在效果上是非常贫薄的，这哪里能见出吴味批评文本上的那种“野心”来呢？

现实中许多值得参照的事情其实已经摆在那里了。什么叫利益共同体，起初可能都是一个人的战斗，都有一个相对成立的“优秀”框架，但这个框架是用来磨合碰撞的，它也许适合了这个问题环境，但对另外的问题环境却是脆弱的。而利益共同体的纲领原则是在更麻烦更棘手的背景中得以体现，其中也许十分精致与很创造性的理论由于过分局部，它会自然淘汰，或者重新调整以合适更重要的问题环境。

我是作为艺术家这样思考。推进一个想法或扩大交流圈，首先是在于自己，是由内而外、有目的有方向地营造自己的批评形象。吴味说我的话“实际上是指批评的具体技术而非批评方法论”，我觉得怎样理解都是自己的事情。

今天批评家与艺术家是否要这样交流？我也是试探性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来。至少，我给吴味亮出的是一个艺术家的交流态度。至于实事求是地揭示“真理”，在我这里不是问题。但我也懂得，人性、自由、真理这样的东西不要太绝对地苛求，因为这样的苛求太容易钻牛角尖，结果反而太务虚。

另外，吴味很想了解我在“英雄主义”之后给你什么桂冠？我还是不想告诉你，当然你可以继续猜测。但你从我所说你的太“自恋”、太“理想”、太“叫板”、太“擂台”、太“革命”、太“勇往直前”、太“历史前卫艺术”、太“英雄主义”中想到了“狂妄”两字，可想而知，你要猜测我在“英雄主义”之后给你什么？你是依然会很走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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