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上海视觉艺术学院美术学院大三油画班创作课教学文稿
《给学生的话》系列
张顺杰在给我的信函中所带出的问题
——给学生的话(十七)
张顺杰在我的信箱里放了一封信,前几天很忙,没有及时回他,他还一再叮嘱我,要我看一下,我说已经看了,我肯定要回复你的。张顺杰说,他还会继续在我的信箱里谈他的感受与想法的。我很有一些话要说,我有些激动,当时是教学聚餐之后,酒意与情感一并彰现在了我的脸上,但我还是克制了,把要说的带有情感的话语打住在了我的喉头。
张顺杰的信,我想代表了班上一些同学的思维与困惑的;他的真诚与直言也代表了班上许多同学的心绪。所以,我想,我的回复就不是给他一个人的了,是给全班的。
我记得我们这门课还没有开始之前,momo就在她博客上写了关于困惑的文字,我还专门写了《困乎?惑乎?》的应答文字。因为我觉得她的困惑是冲着我来的,是冲着我们的这门课而来的。当然,教学还没有开始,我解惑的方式momo不一定理解,现在,我们的课要结束了,所谓的困惑又解了多少呢?张顺杰给我的信函实际上是带出了这样的信息的。我想这样的信息也是大家的。
张顺杰在读我的《日常陈述》,他试图在我的文字中找到一些答案,以此与他脑中的疑虑产生一些关系,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疑虑反倒变得更加的凝重。我觉得这是很正常的。因为他不知道我《日常陈述》这本书产生的背景是什么,这本书是我自己解惑的书写实验,许多想法是通过书写加以厘清,而这个厘清我想压根儿不是太有普遍性的。书中我采用了许多自我反问的书写方式,是自问自答的。这应该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但当时这个过程对我自己来说是非常要紧的。每个人辩难的方式很是不同,有的完全通过实践的方式,是通过参与与行动来解惑的,也能很通透,当然是相对的通透。老毛说的“实践出真知”,这本身是没有错的。没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能解决你的眼前的以及将要发生的困惑,一切的方式都是暂时的,能解决问题的方式都是暂时、相对地起到了它的用处。这点其实是要非常清楚的。真正能帮上你忙的方式,从我的感受来说,是不停止地一直转动自己的脑筋,不让自己的思维消停下来,但我这样说,又谈何容易呢?虽然说:“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但我实在是没有一个具体的解惑方式,我的理解是不应该有这样的方式。我觉得有时误人子弟也许正是有了一个所谓的解惑方式,别人还真信以为真了,这都是要自找反思的事情。
对我个人来说,我的办法是有的,或许也是非常愚笨的,但至少能看到自己的弱点与短处。我的方式就是阅读、书写、交流、行动,如此循环。多年过来我也正是这样做的。这个方式不是我的固有,是古今中外所共有的。解惑的方式,在我看来就在这个过程之中。
张顺杰说“思考像是呼吸,而观念是呼吸后得到的氧,形式、材料和语言是血小板,把这些氧传输到各个器官。或者换一种方式,思是一座房子的地基,而观念是房子中的钢筋骨架,形式材料语言是房子的装潢。”张顺杰能够把思、观念以及形式、语言通过他的理解这样描述出来,我觉得是一个不小的跨越。这是非常可喜的。我们不管这样的比喻与描述究竟有多大程度上的准确性,这在我看来已经不很重要。重要的是,他试图去明晰一些事理的这种做法。这是要给予充分肯定的。其实班上许多同学自觉与不自觉地都在做一些明晰事理的判断工作,这在方案的思考与推进中直接能感受得到。我经常说,换种思路再试试,不是说原来的思路没有道理,可能是原来的思路过于驾轻就熟,过于迂腐,或者过于老套,我们才用一些或许“犯错”的方式去打开习惯的屏障,看看自己在某种负重下的思考。
负重下不一定就能出作品,负重下也不意味着要出很沉重的作品,也许负重下什么作品都出不来。各种可能性都是存在的。负重只是一种思考状态,它或许只是不让简单的感性随时起作用,希望感性的东西被自己理性的一面有所牵制。也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很感性的东西突然出来了,而直接用这种“感性”的冲动自己也轻易打消不了。但凡这样的情况,我觉得理性已经在起作用了。负重的思考状态,也是会出很感性的作品。我们要在思维的状态中来看待这样的情况。
张顺杰对班上其他同学的方案分析,有他很直觉的一面。这个直觉有他自己的思考背景。我个人觉得这是不错的。成熟的对别人方案的评介,这样的事情是批评家做的。我们的评介主要还是在交流的层面上展开的。所以我觉得他的做法值得大家在意。张顺杰说:“做个作品并不是说一句陈述句带出观念,而是疑问句所带着的观念更好。由此得出好的作品应该是给观众同时也是给作者本身带来回味的。”我觉得所有这样的表述都是暂时的理解。我们的教学能走到这个程度,算是有收获的。
话说到这里,我们依然惑乎?疑乎?我想感受是难言的。既然难言,我们就继续保持自己的思维状态,像古希腊的哲人那样,爱智慧吧!
附:张顺杰的来函:
关于艺术的思维方式—创作思路//张顺杰
个人一直认为一件好的艺术作品,无论是古典,平面,立体,或者是当代的,当必定有它形成的历史背景,但无论在何种背景下,它一定会有艺术家的思考或者作品中带有艺术家的问题,或者是生活。我们可以肯定的是一件好的艺术作品是有所内涵的。
在金锋老师的言谈中,文章中,我反复的看到这样几个词组:思、观念、形式、材料、语言。我不能否认,这几个次在艺术创作中的重要地位,可是我始终没有很清楚理顺这几个词之间的关系。在他的《日常陈述》——我们能把艺术弄成怎样、亮出观念的底牌中:“如此,我想说观念是谜底,就是观念是为思想的难度与危险所塑形的方式”这句话中,我依然无法很透彻的理解其中的奥妙,恕我孤陋寡闻。
在读《日常陈述》和上金老师的课的过程中,我对思、观念、形式、材料、语言,有了些理解和看法:首先材料和语言都是为方式,如果说话,是一种表达方式,如果在这两者上做文章那么艺术便失去了意义,而观念是极其个人,作品中的观念都是所要说的话的内容,(字典中观念的意思:1思想意识2客观事物在人脑中留下的概括形象)而形式是说一句话的方法,比如我要吃饭,我吃饭,我去吃饭。所有这些词中,最重要的是思,思是对如何把观念用形势表达出来,如何运用材料,如何选择语言,其中最重要的是对于观念的思考。我理一下这几点的关系:思考像是呼吸,而观念是呼吸后得到的氧,形式材料和语言是血小板,把这些氧传输到各个器官。或者换一种方式,思是一座房子的地基,而观念是房子中的钢筋骨架,形式材料语言是房子的装潢。
也许我这样的理解还是会有所偏迟,把我自己的方案放入其中,看看会不会有更好的效果,我的一个方案,一面有很多抽屉的墙,其中只有一个抽屉是打开的,但抽屉是空的,我想表达一个选择的概念,也许这里还有一个失落的情绪或者说考虑在其中。抽屉代表选择,只有一个可以打开表示已经做了选择,选择了便失去了其他的选择,而空的则表示选择到的,未必是想得到的。对于这个方案被枪毙的理由,我想是我只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而没有带给观众思考。或者说我只是说了一句陈述句,也许太过平淡了。金老师说要有1/3的评论家的身份在做作品时,经过思考,我把选择的这个概念向前推进出了一个方案,在展厅门口坐几扇门,都可以进出,但进入的是一样的展厅。我想在观众进入后会思考为何这样多此一举。两个不同的作品,观念是一样的,但是我想显然后者比前一个要来的丰富。
另一个方案,把自己放在玻璃箱中让人踩过进入展厅。对于这个方案,我还是有一些疑虑的,疑虑并不是说要裸躺在玻璃箱中,而是我觉得这个方案不是我提出的。我听到这个方案的时候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想法,但是只停留在我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但是好在哪里?承受展览,这样的说法我并不信服,故此,我也一直在思考这样一个作品,观念在那里?其次,我问自己为什么不是放一张等大的照片在里面?原因是自己在里面,作品效果来的更加有力。那为什么是踩过而不是跨过?我想里面一定是有道理的,我隐隐约约的感觉这个方案中的思,可是始终没有理出个所以然来。(也许可能被踩以后就明白了)
这里我也想以我的理解推敲一下别人的作品(好的地方就不说了)。
邓云飞的:很明显我找得到这件作品的观念在那里,可以感觉出其中的思考,对无用的形式化的讽刺,但其语言是否太过直白,亦或者只是一句感叹句,经不起推敲,带不出更多了?
毛家敏的:我隐约感觉到她作品中的思考,关于包裹,包裹可以带出很多,知识武装,臃肿,自我保护,等等。作品形式也恰到好处,只是感觉似曾相识。方案挺好。
秦慰玲的:关于同性恋的,关于我们偷窥欲的,方案挺好。
徐南的:记事贴上写上到此一游,和姓名电话,是一个挺好玩的方式,又是对骚扰的一个阐述。
李乐的,大智若愚的没头没尾,然人无法找到其答案,思考有时候就是这样无哩头的。
关于别人的作品写到一半的时候已经很难写下去了,觉瞬间有种失去了判断力的感觉。但是同时得到一个这样的结论,觉得能带出思考或者疑问的作品是好作品,做个作品并不是说一句陈述句带出观念,而是疑问句所带着的观念更好。由此得出好的作品应该是给观众同时也是给作者本身带来回味的。次一等的便是赤裸裸的陈述句,没有味道。
此时再次重新看自己的众多方案,多数是陈述句,其中的思考也更多的只是情绪所带出的方案,其中都没有带出问题,而只是我自己对问题得出结论的方案。故枪毙之。
综上所述为本人之拙见,若有看了觉得幼稚,一笑而过罢了。张顺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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