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日常陈述 |
自我批判是我这几年一直关心的话题。自我批判的真正用意其实是对思想的改造。我们原来经常用反省来针对自己的所谓“过错”,这样的作法并不是没有效果,其效果取决于自己面对反省的态度。但我觉得自我批判应该是一个更为综合的思想整合过程。既然是整合,则有些东西或是思想是必须淘汰与放弃的。有时也许我们觉得是很放弃了一些东西的时候,这样的“觉得”其实是很值得怀疑的。就像我们有时克制了一些欲望,而这欲望只是临时在体内的别处藏匿了起来,欲望的念头并没有因此而迁出体内。为什么要学会“放弃”?我们要“放弃”的是什么?我觉得这永远是一个老问题,也永远是一个新问题。这好像是一个来来回回一直在重复地打招呼的过程。与什么在打招呼?我觉得就是那个舍之难免眷恋、留之总是添累的“情结”。这个要舍弃的对象有时是不很具体的,所以我笼统用“情结”来描述。当然定要把这个情节摊展开来,也是有一些隐隐约约的东西是可以捕捉到的。像习性、定势、念头等,这像是一个固定的形式,它对于外界进入体内的信息是首先跳出来开口说话的,它似乎是思想的门卫。是否是这样?略加体味,好像应该就是这样的。在另一个层面上,与这样的形式同时在体内养育起来的是性情。中国的性情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我们轻易对它理性不了。因为它是脆弱的,但又是精致的,它是人之所以矜持的原委。我们的恬淡、安逸与守静,一切的“格物致知”,大都依凭着这个叫做“性情”的东西。如果把自我批判看成是一种“养”,一种修炼,而最终提携出的就是这样的性情,是否也算是一种对人生的成全呢?我觉得应该算。因为这个性情是古人修身养性的最终品质,也是区分于每一个个体的特质,自然很是要紧。但我又觉得不应该算,因为这个性情又是人或思想继续发展的瓶颈与彰翳,这个问题应该把自己与真正要实现的东西结合起来看待,否则就很难清晰。我们很难拿性情来说事,我们不能拿性情来“就事论事”,大概其中的原因是,性情不是靠逻辑养育的(中国文化在这一点上是模糊的,再往下追究就是玄学了)。但我觉得,自我批判的目的是对自己内收的心理进行拓展,使得就事论事的尖锐在内心有着畅通的空间。人是需要独立的,但独立不至于远离现实,远离本该直面的问题或难题。所以性情这个东西在今天需要重新体味,甚至重新养育。自我批判需要对内收的瓶颈不断突破。在根本上,我觉得是对自己的迷恋、自己的挚爱的重新掂量,抑或打乱重来或彻底放弃。这个过程肯定是很不舒服的,但就历史来说,观念的更新那有舒服的时候呢?人就更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