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日常陈述 |
艺术家是酷爱哲学的,但不一定爱哲学就是爱真理。艺术家爱哲学的兴趣,或许是哲学这个东西总是在别处给人以思路,它好像暗含着一种非常规的回答问题的“技术”,让人始终有一个脑筋急转弯的神经紧绷着,当然对学问来说,并不是就到“脑筋急转弯”为止。正因为这个“非常规”,所以艺术家有时也会去钻钻哲学的牛角尖。但艺术家对于哲学,通常只到浅尝辄止的地步,但经常也会有收获。比如,我们看海德格尔,他好像都是在本质处谈事情,至少这让我们懂得,我们思考任何东西,是要往里面走的,也就是通常说的所谓“深度”;我们看维特根斯坦的东西,文字是一小段一小段的,还要设置编码,这样的形式本身就很吸引人,加上他的文字好像是可以朗读的,像诗歌,当然他也是追究的,是往里面走的,是所谓的“哲学逻辑”。在哲学中,我们能感受到理性魅力的某种形式,仅是这样的形式有时是高度抽象化的,轻易我们看不到它的层次。所以,我们有时是不经意地换了一种方式,把哲学的某种趣味带到了日常生活,使得说话与对问题的回答带有着某种哲学的味道。正因为是这个原因,我们有时对哲学家传记的喜欢胜于他们的哲学专著。
金岳霖是中国的哲学家,是搞逻辑的。我在别人回忆他的一些文章中,很能感受到他在日常生活中的讲话是很讲究的,好像他的日常生活也是他学问的一部分。在陈远的一篇小文中,陈远说道:金岳霖性情温和敦厚,与人谈话总是“如果这样,那会怎样”,又或者是“或者……”“可能……”诸如此类。这与我们平时谈话很不一样,我们经常听到的是:“我认为肯定如何如何……”,或者“就是这样的,这绝对没有错……”等等。至少我们在哲学家身上看到了“相对”的意义,也正是许多的可能性才使得我们的思想变得丰富而厚实。现在许多的艺术家其实已经在采用相对主义的做法,只是没有把这样的做法当成方法论来看待。今天一些批评家已经在强调方法论的现实意义,但在我看来又是绝对化了。因为这样的方法论就只是为了意义而建构的。奔着意义而去的方法论固然是要的,但还有许多也会形成自我看法的工作方式。在今天,能形成自我看法的工作方式都是有意义,这个意义不一定就是针对社会的。
殷海光是 李敖的老师,但首先是金岳霖的学生。
殷海光问金岳霖;究竟哪一派才是真理?
金岳霖回答:凡所谓“时代精神”,掀起一个时代的人的兴奋的,都未必可靠,也未必持久。
殷海光又问:什么才是比较持久而可靠的思想呢?
金岳霖回答:经过长久努力思考出来的东西……比如说,休谟、康德、罗素的思想。
这个对话虽然是1938年的,但我觉得今天依然是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