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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4《四川路孔》2012年布面油画（100cmX81cm)局部

半亩心田

大约在我五、六岁的时候，最大的梦想是当厨师。

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俺娘工作的商店有一片平房，临时找来两个店员亲戚当阿姨来管教我们这些还不到上学年龄的“小豆角”。那年头，粮食是最金贵的东西，每一个家庭过着清汤寡水、半饥半饱的日子。

偏偏在商店隔壁是一家国营饭店，厨房的窗子又凑巧对着我们玩耍的小院子。每当午饭时间，四处疯玩的“小豆角”被炒菜香味吸引到厨房窗口，挤成一团偷看那个肥胖厨师大口品尝着鱼肉的浓香。

每当阿姨把我们强硬拉回小平房，去吃苞米碴子粥、黑咸菜条子的时候，每个小朋友衣服前襟儿早被刚刚鱼肉香味引出的口水湿了大片……

在这些五、六岁的小头脑里一定觉着，厨师是天底下最牛的人，可以随意大吃鱼肉，当时梦想长大当厨师的玩伴决不止我一个。

四十多年岁月，江水一样滑过。

如今的厨师们全部成了熟练的“化学家”。

总能听说，各种复杂化学成分练就的新鲜有毒菜品不断隆重推出。我自幼化学学习的不好，永远成不了一个优秀的厨师了。

去年一年几乎很少上网、看电视，身边也很难找到一张三年以内的报纸。偶尔打开电视机，遥控搜索结果往往是动物世界和旅游频道。

新闻是不大敢看了。

它告诉你太多无法忍受的生存环境里，你呼吸的空气里有毒！你装修的房子材料里有毒！你喝的水、吃的任何东西都面临污染得病的危险！你的生辰八字、家庭住址和收入的全部信息都在网上被人廉价叫卖着！不断脆响着的骚扰电话让你无法安宁。

去旅游吧！

数不清的江、河、湖、海被污染着，节流着，开发着。

瞧，那群山万树丛中点缀着多少花枝招展的“农家乐”，在阳光下刺眼闪着贼光！

你手中门票价格数不清中一年涨了几次？眼前那盘糊烂的野菜卖到滚烫的价格！

眼望潮水样的人群、车流，却很难寻找到一种叫“德”的踪迹。

你艰难维系的友情、亲情早已远离、对望、模糊。

当你细数一遍，还剩下多少存活的道理？才发现，唯一保留的半亩心田枝繁叶茂、硕果累累。

也许每个人在少年时源于梦想，在内心深处保留了一块干净的“心田”。随着年龄、阅历增长，把它埋的更深，藏的更密。

我的少年梦想，更多缘于对家乡那片长着碱草沼泽地的单调和清汤寡水贫穷生活的背叛。

记得那时候读过一本《神笔马良》的童话故事，当自己能拿起那段小铅笔头面对一张草纸的时候，努力画着想象的外边世界。那里有秀美的山川，四季温暖。那里有珍奇的花鸟和数不尽的鲜香的水果。

许多年以后，当我爬行在贺兰山岩壁下看着祖先刻画着同你一样的少年梦想，你觉着心田里埋着的那个叫“画家”的种子没错。

在四十多年保留半亩心田的日子里，你忍受了太多委屈和误解。忍受它们远比忍受饥饿贫穷更加可怕！而那些最强最大的委屈和误解往往来自你最亲近的朋友和亲人。想不清楚原因，找不到结果，屈辱象禽兽一样撕扯你的灵魂岁月。看不到伤口，心血喷涌如注……

把灵魂扔在半空中风干吧！

低头走进遮蔽风雨的心田。唯有这里，幽兰听着清泉的声音，那碧绿的岩石下是一丛更加翠绿的山竹。一大群彩色的鸟飞过飘着银雾的远山，白衣少年在开满梨花的树下细数着麋鹿的身影，清甜淡雅的风传来海在涌动的声音……

那是一个迷幻太久的梦，让这唯一的半亩心田梦下去，不醒。

2012-4-27李西于锲艺斋http://s3/middle/4a11426ftbeab62d3dbf2&6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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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晨雾山村》2012年布面油画（100cmX81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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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晨雾山村》2012年布面油画（100cmX81cm)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