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突然发现院子里的珍珠梅都开了,心里满是惊喜,忍不住回家拿起相机,给她们留个影。
初识珍珠梅是在大学的时候,有天我在人民大学学校部门前看到有片漫白,走进一看却是一片花海。她们远远地看像一团团雪,走进看那一朵朵开得那么认真、那么鞠躬尽瘁。当时的感动如今记忆犹新。
虽然自称不喜欢花,但是那珍珠梅却明明改变着对花的态度。
原来花也可以不那么张扬。
当时就有一种想法,自己就是珍珠梅,不起眼,却尽力地开放。
如今,我已经从那个自卑、自恨的女学生长大成一个成年女子,也渐渐地知足、满意自己。可是只有自己知道,从不满到满意这一段心理路程有多漫长、艰辛。
如今再见珍珠梅,依然有那样的感觉,就像看到我自己。
不管世事如何,尽力开放。




2000年出版的《简约浪漫》记载了珍珠梅的情节,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思,嘿嘿,拿来与大家分享。看看我的成长:)
有女不爱花
生为女子却不爱花,这惟实难以启齿。曾经正经八百地探寻过其中缘由,是花太美而自惭形秽而拒之千里?还是花易凋易谢不忍目睹其猝亡?似乎真的说不出理由,便只能空叹今生与花无缘了。
去年盛夏的一天,与女友一起去植物园拍照,女友是名副其实的“花痴”,看见园中竞放的牡丹芍药之类便欢呼雀跃,“咔咔咔”频频按动快门,全然忘我于九霄云外。后来猛然回头发现我在林荫处如霜打的茄子,很是纳闷,我只好谎说太累,并不敢告诉她我对眼前的一切根本就是无动于衷。
有时真怀疑自己性格上是不是有点儿男性化,可那副易敏易感悲天悯人的心肠却是再女人不过了。
细想来这也许与幼时生长环境有关。我是在西北边疆长大的,童年的记忆里更多的是绿树和田野,而最常见的花便是沙枣花。每年初春,艳黄色小喇叭一样的沙枣花盛开了,很远处便能闻到扑鼻而来的甜香。其他所见的花便是以果实为主的诸如黄瓜西红柿之类的菜花。在我看来那些稀松平常的花根本够不上是“花”,因为它无人欣赏,不高贵,也缺少娇艳。
对花的最初记忆大约是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有天晚上,母亲拿了一束花回家,上海知青刘阿姨即将返沪,所以将自己家里摆设的花送给妈妈留做纪念。那是一束有着8枝颜色各异的牡丹花组成的塑料花,母亲把它插在酒瓶里,我们一下觉得一家五口人住的阴暗屋子蓬壁生辉。后来我过段时间就拿花在洗衣粉水里涮涮,以恢复花的鲜亮。那已是七十年代初的事了,那束花跟了我们许多年,后来枝头上的花瓣一片片削落,而就是这样一束花给那个灰色的时代和我晦涩的童年带来最初的一点亮色。
对花的漠视一直持续到大学毕业,我留在了校园。
那是一个夏日的黄昏,我漫无目的地沿着校园大道走着,就在校部一隅猛然发现一簇绿上散淡着些漫白漫黄,如饥似渴的双目立即驱我走上前去,不想竟为那所见心动如潮。
那是一束齐腰高的灌木,密密匝匝的有两人合抱那么一团,绿色针叶上是满满绽放的小白花,那是一种
“袖珍”的梅花,中间有细小的黄蕊,整个花儿只有帖近才能看清。那一朵朵小花竭尽全力地开着,即使绿叶掩住了她们的娇颜,即使身处隐地少有人发现,她们依然不折不扣竞相开放着,那种“鞠躬尽瘁”令我潸然。
这就是“空山无人,水流花放”。
这使初涉人世名利攻心的我顿时有一种感动和颖悟。
我终于不忍离去,盘桓以久,终于在夜幕掩护下摘了几枝,回去后一束送给我那身怀六甲的邻居,一束插在我的蜗居内。
后来我知道那种让我心动的花叫珍珠梅,是一种落叶灌木。
几年后,当我听到“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慢慢地张开你美丽的笑颜”这首流行歌曲时,便又回想起那个盛夏的黄昏,想起我送花给大腹便便的邻居时她那美丽欢欣的笑脸。
我是个热爱大自然的人,儿时的狂放无忌被多年的都市生活囚禁后收敛了不少,但对绿树青草的眷恋却有增无减。我会面对一片花海熟视无睹,却不能面对一丛翠绿无动于衷。甚至我的名字也是一种树,不求成为参天大树却希望自己笔直从容地生长,永远环抱生命的绿色。
也许正因为都市生活使我们日渐远离大自然,层层高楼隔绝了我们与绿草翠树的唱合,与青山绿水的呼应,我退而求其次喜欢起花来,不能够移一片草植一片绿入室,却可以插一束花在家,以此亲近大自然。
终于有一天,我在逛商场时花几十元钱买了一束娇黄的仿真郁金香。清晨醒来第一入眼的便是那抹娇黄,斗室立即生机勃勃。
那天,一个常给我写稿的南京姑娘来看我,送我一束鲜花,当她把花递给我的时候,我显然有点措手不及。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接受别人送花,甚至在此之前也没有像众多女孩子那样渴望过有人送花给我,可收花的感觉的确很美。
花对我渐渐不再陌生、遥远,也不再是娇贵和奢侈,而是“一生儿爱好是天然,却三春好处无人见”的境界。爱花就会带一颗关切的灵魂去爱大自然和生活在那里的人们。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