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曾经去哪儿了？

作者：傲雪之梅

中午，被一场梦惊醒。起床，呆坐在书桌前。窗外，银杏树叶还未黄透却已被人采摘入药，留下光秃秃的枝干；书桌上，昨天写完字忘了收拾清洗，砚台的墨已被风干，毛笔尖已结成一团；白落梅的那本《花开半季，情暖三生》孤零零地躺在那儿……

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做什么，心被一缕风，吹得生疼生疼的，落寞，空寂，弥漫在整个心房。打开手机，不知道跟谁说上一句话，打开微信，不知道给谁发一个表情。快节奏的社会，各自忙着，似乎习惯了互不打扰。无论是朋友圈还是抖音快手，都是独自表演独自热闹。偶尔，我也会跟着视频跳会儿操，或者东瞧瞧西望望，可是，消磨的只是时间，给自己留下了什么，似乎什么都没留下。

突然又怀念起曾经，年少时的懵懂，喜怒哀乐是那么的明显。心情不好的时候，爬山，写字，看书，或者与朋友喝茶聊天，又或许煲一次电话粥，也能说得激情满怀。而现在，心如止水却透着一股秋的萧瑟与荒凉，心灵的贫瘠已种不出盛放的花朵，跟那棵银杏树一样，无奈，无助，无力，最后变得无动于衷。

曾经风靡一时的文学网站，《蓝月亮》、《心灵相约》、《心缘之梦》、《凤儿呢喃》……还有我最爱的《竹海之都》以及我的的《阳光花园》和《梅语轩》，都湮没在时代的洪流里。那些或伤感或快乐的文字，亦如秋天的落叶，在网络里变得零零碎碎。不知怎么，常常想起那段时光，像梦一般，仿佛那是另一个世界，我们可以踏歌起舞，可以吟诗谱曲，可以策马奔腾，亦可对酒当歌。那时，我们的每一份遇见都是单纯美好的，一如这秋日的阳光，回想起来总是令人温暖。然，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的，缘分逝去，一切已不再。正如陶翁笔下的桃花源，一旦走出那条小小的缝隙，离开那片圣地，就再也回不去了，即便有人穷其一生去追寻，也只有徒增伤悲，最终还是徒劳，只有垂垂老去。

记得刚踏入三尽讲台时，那时可以为了一堂课一个细节与同事争得面红耳赤，也可以因为学生的一次成绩失误而落泪。那时，每天心里想的只有教学。然后，慢慢地，一切也变了。现在，我们能真正静下来研究教学，都变得很奢侈。一会儿扶贫，一会儿下乡招生，一会儿需要迎接检查，一会儿又要开会。教育的意义是什么？教育的目的又是什么？我们怎样面对真实的现象去教育这些天真无邪的学生？以前，我们带着孩子去春游去野炊，孩子们在山上玩得很欢。现在，为了森林防火，为了安全，野炊这项活动也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叫“研学”的新事物。研学，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对于农村孩子来说，花费有多大，作用又多有大，谁去衡量过？一届又一届学生，发现他们眼里的光越来越少，孩子的天性，会丢失在什么地方！孩子的童年少年时光，会有多少值得他们一生去回忆的！

曾经的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相濡以沫一辈子。现在的自由恋爱，离婚率却年年攀升，生育率又是年年下降，这就是“自由”的代价！确实，现在人的压力似乎在无形之中，甚至无暇顾及亲情和爱情。很多年轻人，活得我行我素，不想恋爱不想结婚不想要孩子，活得真是洒脱通透。可是，像木偶一样的活着，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秋风吹落一地愁，回忆往事心悠悠。或许是这个季节，‌总是带着一种莫名的忧伤。“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万里悲秋早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相逢不用忙归去，明日黄花蝶也愁”……这些潜藏在秋日里的诗句，总有那么些悲凄哀婉，每每吟起，都会徒留满心伤怀。

其实，我是喜欢秋天的。秋天是个多情浪漫的季节，那美丽的蝴蝶雨，那桂花飘落的幽香，还有那季节留下的一点点孤寂，都会让人滋生诗情画意。可是，秋天又是个怀旧的季节，很多的故事和人都在不经意中被勾连，悄悄的说声想念，似乎总是在这样一个凉气渐深的秋天。蓦然回首，发觉自己走过的路竟是那般苍凉，这般无奈。风花雪月的往事，不堪回首，辛苦奔波的岁月，历历在目。

经常给孩子们说，喜欢他们的生动活泼，喜欢他们的无所顾忌，其实想想，与其说喜欢他们，不如说怀念曾经的自己。想起一首歌，“越长大越孤单，越长大越不安，也不得不看梦想的翅膀被折断，也不得不收回曾经的话问自己，你纯真的眼睛哪去了……”那音那曲那袅袅清歌，时不时在心底隐隐飘来。是寂寞是郁闷是伤感是忧思还是怀旧？我无从说起。自让几缕略带寒意的风，掠过脸颊和手心，抚慰这颗有些忧伤有些落寞的心。

起身，走向窗前。窗外，秋阳还是很灿烂，银杏树的叶子，也没有安全被摘掉，顶部还有一丛青黄青黄的叶子，秋风秋风都在努力给它涂上一抹明黄。又想起白居易的那首诗，“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傲雪之梅2024年10月16日于乡野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