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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邓艾民先生

(2007-02-11 22:29:54)

回忆邓艾民先生

李存山

 

前些天,在陈来师兄[1]的博客上读到《邓艾民先生<传习录注>序》,唤起我对邓先生的一些回忆。

我在上本科要写毕业论文时,不知怎么就选择了要写“朱熹哲学”的题目(那时可谓不知“天高地厚”),系里分配让邓先生作我的指导教师。当时邓先生住在朗润园的一栋公寓楼里,我时常往那里跑。邓先生让我先读朱熹的《四书集注》,并讲了此书如何重要,朱熹如何在此书上几乎下了毕生的功夫。我那时手头有一匣线装的《四书集注》,内有“法源佛学院”的章,虽然开本、质地、字体等均相同,但六册书却是由“上海会文堂书局”、“上海共和书局”、“上海鸿文书局”分别印行,这是我岳父以前在东安市场旧书店买的,后来送给了我。现在看来,对于初学者来说,要读懂了《四书集注》是很不容易的,关键是理解不了哪些是对《四书》本文的解释,哪些属于“朱熹哲学”。我那时就是入不了门,后来买了一本邱汉生先生[2]的《四书集注简论》,读后虽然稍有长进,但终是不得要领。不得已,我只能从《朱子语类》入手,读了前面的几卷之后,就快到需要交稿的时间了,我就写了一篇《朱熹哲学的特点是泛道德论》。这篇习作的粗疏低浅是可想而知的,但邓先生并没有让我为难,而是比较顺利地通过了。

1983年春,邓先生给研究生讲“中国哲学史原著选读”的课。我现在仍保留着那时系里油印的四册讲义,即邓先生的《传习录注》。第一册比较薄,上面有我的钢笔字。如“知止而后有定”,原注文是“见《大学章句》经文”,后有钢笔字“参照王阳明《大学问》”;“事事物物皆有定理”,原注文引“朱熹《大学或问》云”,后有钢笔字“收[]《紫阳丛书》”。在论知行部分,有钢笔字:“知,不是知识,而是道德意识本性。是不是本能,王阳明没说清楚。道德行为必是自觉的。有自觉的意识,必然发生道德的行为。”等等。这些钢笔字可能是听邓先生讲课时我作的笔记。在第二、三、四册的上面,就没有什么钢笔字了。可能是邓先生给我们上课不久,他就患癌症住院了。

邓先生的手术是在北医三院做的。大约在手术后的第五天,我到医院去看望,他告诉我:“我的肠子坏了一截(说时打着手势,示有两寸来长),已经割掉了,没事了。”他让我扶着他在楼道里走了一个来回,我当时很感动,可见先生在手术后急于恢复身体。后来他就出院了,我们都盼着他继续给我们上课,但并未如愿。大约是在1984年初,邓先生又住进了肿瘤医院,那时是在西四附近。我那时每星期六下午骑车回家,当路过西四时就到医院去看望。邓先生的精神状态很好,他一个人住一个病房,此病房就成为他的书房或工作室。他给我们研究生布置的作业就是读《传习录注》并作校对。他还让我去核对注中的引文,记得有几条是出自佛书,我在北大图书馆和当时的“北图”借阅这些书,作了引文的核对。有一次他让我去复印某个版本的《王阳明年谱》,我没有找到,但复印了“七千卷楼校本”《传习录集评》中的《王阳明先生年谱》,这个《年谱》的复印件我至今也保留了一份。当时,病中的邓先生确实是集中精力、抓紧时间,要把《传习录注》高质量地完成。

在我们临近毕业论文答辩的期间,我就没有再到医院去。1984年暑假,是我在北大上学期间度过的最后一个暑假。那时我住在工体附近一个宿舍楼的四层,和大多数人一样,家里没有电话。有一天,一楼居委会的人员在楼底下传呼,是我的电话。我急忙下楼,电话是楼宇烈先生打来的,他告诉我,邓先生病危,需要人陪护,让我晚饭后到医院。那一天奇热,我是穿着短裤去的,还带上一条准备擦汗的毛巾。一进病房,见邓先生深度昏迷,身上插着一些抢救用的管子,呼吸困难,需要一个手工操作的呼吸器帮助呼吸。房内可能(记不清了)还有一个陪护,我们就轮流一张一驰地操作那个呼吸器。大约在晚上十点多钟,邓先生的公子到了,他执意要顶替我,让我回家。后来我知道,邓先生在第二天就仙逝了。

   忆起这段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使我感受最深的是,北大的几位老师,都是以学术事业为生命,他们真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邓先生是老师中最早去世的一位,后来冯友兰先生、张岱年先生也都是如此。邓先生的遗憾是临终没有把《传习录注》和王阳明哲学的书完成,这个遗憾是由陈来先生和冯契先生帮助弥补的,其可告慰于故去的邓先生,更可嘉惠于来学。邓先生的精神不死,陈、冯二位之功亦不可没。


[1] 称陈来先生为“师兄”,这里有“亦师亦兄”的特殊意思。因为:陈先生在上研究生实习课时,曾给我们77级的本科生讲过课,我记得是讲周敦颐的《太极图说》;当我上研究生时,陈先生已是留校的老师。这种“亦师亦兄”的关系,还包括我与刘笑敢、李中华、王守常等的关系。我时常直称他们为“兄”,但当有后学发生误解时,我就以“亦师亦兄”或“亦师亦友”解释之。

[2] 邱汉生先生曾参加我的一位同学的毕业论文答辩,我事前衔命到他府上邀请,并陪送他往返于北大。他那时住在沙滩附近人民教育出版社的宿舍楼内。这位老先生也已故去多年,我现在依稀记得他那带着深度眼睛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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