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歌第三乐章
(2022-07-28 09:45:39)
1951年,我们搬离高家花园。高家,这个封建大家族由是土崩瓦解。那段时间,父亲因历史问题接受审查。
我的父亲,虽然在国民党中央党部谋职,但他心中的良知不灭,心中的庙宇不倒!他长期掩护中共地下党员,解放后省委统战部曾为其出具证明。他曾以“啼血之心”续成情真意切的长诗《范滂仰》,假托对后汉桓灵时期刚直不阿、视死如归的党人范滂的景仰,悼念“四•一二”政变中就义于南京雨花台的亡友中共党员文雨农烈士;在人民当家作主新的时代到来时,他用自己的眼睛审视新的社会,用自己的心灵抒发对新社会的礼赞。留下了”兴亡忧乐共由衷”的诗句。
我逐渐了解父亲,认识父亲。他在解放初期虽然接受审查,但这是对他政治上清白的一次证明,一次认定。
这几十年来,我的人生阶段,娶妻、育女……,似乎父亲都没有缺席,他在瞩望着。父亲之于我,是前进的准星,是人格的标尺,是人生的灯塔,是难以逾越的大山。
我敬重我的父亲!
搬离了高家花园,我的童年也随之结束了。
我是1950年进入省立一小(后改名为贵阳市实验小学,1955年,学校搬到八角岩新址。我仍留在忠烈街。)开启我的小学学习生活的。当时,年仅五岁,懵懵懂懂,接受能力似乎很差,好像还没有发蒙;加之那几年,几乎每半年都要搬一次家。二年级时,我家搬到六洞街(现海关大楼附近),那个学期,我是怎么赶到忠烈街上学的,已经毫无印象。想来,迟到,罚站已是常事,加之自己胆小,爱哭,虽然记不住那些发生的事儿,但幼儿园的那个梦境,那个温馨画面却时时浮现在眼前。后来,我当教研员,下校听课时,对那些迟到的学生,总涌动一种同情心,同理心,总是示意老师让孩子们先进教室,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听课。
那些年,学生生活丰富多彩,学习苏联,少先队活动仪式感很强。每次集队报数,我的应答总提不起劲,可能性格使然,也可能越不受待见人越自卑越气馁。报数时,我这个“3“就像塌了的腰,总遭老师训斥。
随着年岁的增加,自己的认识能力,与人交往的能力也逐渐提高。此时,父亲经过审查,已经回到家里。有母亲在外奔波回家后那一桌饭菜,有父亲在一旁投射的关注目光。我的学习成绩也渐次提高。
小学阶段,我印象最深的是教唱歌的郝良知老师,这是一位俊气的男老师,他总爱穿当时时髦的苏联花布衬衫。他教授新歌,总会发下油印的红红绿绿的歌单,教我们唱那些好听的歌曲。《青年飞马下山岗》、《久不唱歌忘记歌》以及那些歌唱祖国,歌唱第一个五年计划胜利推进的歌曲,还有不少苏联歌曲
六年级,我的数学老师张道煌,民国名人张道藩的堂弟。他刚从师范毕业,初到学校任教。这是位英姿勃发的男老师,他的和颜悦色,他的教导有方,特别是对挺有个性学生的循循善诱,至今难以忘怀,也深深影响我的从教经历。
1956年,我小学毕业,升入初中,校址在会文巷的老贵阳二中。
自读书以来,我的年龄始终是班里最小的,个子也不高,但总在细微处得到同学们的关爱、照顾和帮助。几十年过去了,我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同学们的音容笑貌,这些年的同学聚会,我总乐意为同学们服务。谁叫我年龄最小!!
在这里,学校生活吸引了我,我积极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人也开朗了,自信了。一次语文课上,老师教授《毛主席在十三岭水库工地上》,让我朗读课文,读后,受到老师赞许,同学们都为我鼓掌。那种兴奋劲,至今都没有忘怀。
在形成自己性格的最初阶段,由于家庭的影响,加之自己胆小懦弱,交际能力低下,形成了自卑的性格,总感到自己不如别人,更不敢主动去和别人交流,学习成绩始终在中等水平线上起伏。这种性格,这种自卑感,优柔寡断,战战兢兢,唯唯诺诺,也造成自己的急躁,遇事不冷静,一直带到成人,影响自己一生。
我是一个有个性的人。堂姐夫李永忠大哥曾这样对我说,“你像你父亲,都有个性。你父亲常年总穿一件长袍,你则烫着头发,还穿上男士高跟鞋。”我则一笑,这就是那个时候的我,这似乎是我性格中的叛逆点,就推给个性使然吧。
我喜欢读书,是省图书馆忠实的读者。五六十年代,省图每周末都要举行诗歌朗诵会,我一定会去参加。邵燕祥,袁水拍、郭小川、马雅可夫斯基、普希金……一大批中外诗人和他们的诗作,就这样涌进我的脑海,聆听朗诵,我的热血奔涌,激情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