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旧照引发的回忆

近日,昌笃叔在群中发了一张安葬在永乐阿者的奶奶坟墓前的家族照片。照片正中,是奶奶李氏夫人的墓茔和墓碑,簇拥在四周围的都是她的晚辈。左侧是我的堂姐高筱龙及其女儿 ,堂姐高言诵,堂兄高言庸,右侧则是堂姐高晔,幺婶和她的女儿冰冰,戴上眼镜蹲在前面的是我。这张照片应是1987年5月安葬五孃时拍摄的。
但对这次阿者之行实在没有记忆,只能凭借照片说明我曾经参与过这次家族活动。
我的父亲去世较早,作为父亲的长子,我一直参与,关注家族中的许多事情。几位长辈的晚年生活,我们作为晚辈一直记挂在心上。
五孃高迪个性刚直, 上世纪二十年代,她曾远赴南洋华侨学校从事教育工作。因为宣传热爱中国思想,受到殖民主义者的排斥和驱逐,1936年回国。1957年她在贵阳五中教师岗位上退休。1987年5月10日上午6时10
子侄都很关心她,在她留下的诗稿中,多篇都记述了这样的事情。《元日卧病调家人》中写道:“枉顾高情不可忘,今年欢聚病榻旁。别开生面来招待,一点炖鸡半碗汤。”1983年的春节,她在《春节前九日偶成》中感怀二三两表弟媳,犹子筱龙小明言赪代洗缝被单等事,咏道:“人事萧条休自伤,赏心兰玉满庭芳。新年单被洗缝事,犹子远亲帮大忙。(摘自《启吾诗抄》)
在我的记忆里,因民权路拆迁,她搬到圆通街十三爷爷处,后来,我们用担架将她抬离十三爷爷家,安排住进了市二医,在医院通道旁最后的几个晚上,我们守护着她。也目睹了在医院停尸房的最后安排……
五孃生前,曾留下诗章,并自题碑文。《自题》诗曰:“寄迹尘寰八五年,叹看沧海变桑田。返璞今日归真去,埋骨依旧傍母眠。”遵照她的遗愿,众多在筑侄辈,送她到永乐阿者奶奶墓园下葬。
我的奶奶李太夫人,父亲在《上冢示妇》组诗的《阿者》一诗小序中这样写道:“先母李太夫人,为大儒垫江西沤先生之孙,贵州通判仲言公之女。”五孃遗愿“傍母眠”足见母女情深。
照片中有高高的柏树的身影。当年奶奶的墓园建成后,因墓地“僻而局”,植树不易成活,父亲几兄弟曾数次到阿者植树,父亲的诗中写道:“乞此双苍璧,怦怦宰树情”,“放眼轩盈且慰怀,惊心墓柏已成栽。”……
这张照片中,几代人的情怀已深深蕴含其中。
对这次的家族活动,我真是毫无印象,当年的祭扫,在我的头脑中荡然无存。
上世纪90年代,我曾带着女儿到永乐采摘杨梅,当地人知我是高家的,特地安排向导带领我们到阿者扫墓。那时栗木山通往阿者的道路还是一道道的石阶,恍惚间,是从这座山攀爬到另一座山,十多里的路在匆忙的攀行中,只是等闲而过。带着女儿,我们向奶奶,向五孃,向老辈的先人跪拜。
于是,我一直都把这次阿者之行当成第一次。
2017年,我曾又一次寻访阿者,祭拜先祖。
我询问昌笃叔,昌笃叔告诉我,相片是九爷爷拍摄的。当年龙三毛叔在贵钢耐火车间开车,是他开车送我们去的。
我感叹道:记忆是靠不住的,只能以照片说话。
但亲情,孝心,永远存留在我们每一个高氏子孙心中。
无论是记忆中的,还是会说话的照片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