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像卵形，飞从中产生
蛋，不是人的出生地，没有人可以回去
蛋，有人得了，就有人提走篮子

蛋，从各个角落捡出来，汇成一筐
成为村民的零钱，只够花一次
邻居的女孩在柳树下等，有急用
没得办法，隔壁的手舍不得离开乳房

蛋，早年来自密林深处的人家
由女人携带，半路上被全部买走
还可以买她的刺猬，再多花一点钱
能买到不下蛋的麂子和白条纹的獾
她就可以空着手在集市上闲逛
找个顺路的女伴谈论别人的花衣

蛋，放在竹筒的开口处，可以诱捕黄鼠狼
竹筒要大，要长，人要有耐心
蛋，朝阴道里滚去，黄鼠狼穷追不舍
春情发作的动物不懂后退，没得倒挡

蛋，用椿芽炒，很好吃，别忘了放盐
活是为了吃，吃就是为了继续活

蛋，一种排泄物，体外的摇篮
内部不是肉，欲望等于零，翅膀还在梦中
小鸡破壳而出就长满羽毛
比人坦率，人需要十余年躲躲闪闪的成长
才肯在局部长出卷曲的阴毛

蛋，怀孕，生育比人简单
人必须折磨生殖器才能生下后代
除非科学给你一根试管
蛋，只需要孵化，无所谓快感和阵痛

蛋，滚下斜坡，像个找死的勇士
快捡回来，还好，没摔破
宁愿多一个兄弟来一起活
也不要多一个鬼魂来怀念
这是人之常情，蛋应该向人学习

蛋，曾经进入课堂
它的光影容易在白纸上素描
这经验来自美术，老师是女人
没结婚就把乳房挺上了讲台
直到下课钟把青春敲成了物理
身体遭遇化学，女同学也变了样
被满街时装夹在路中间

这一切留给过去，回过头来数现实的鸡蛋
蛋，易碎的白紧搂着柔软的黄
当黄色成为生活中心
披西装的生殖器也像个人的样子
红润的光头反射灯光和美酒
这是真的吗？这也是真的

蛋，快数完了，孩子们还没有放学
来得及做爱，下流话又一次实现了

蛋，浑身疲软睡意朦胧之时
终于数到最后一个，是个另类
蛋，细小，有深色斑点，不是鸡蛋
看来有一只罕见的斑鸠
这斑鸠必须足够大，才能强奸母鸡
来，带上鸟枪，我们去收拾它
哪怕追杀到很远很远的天边

200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