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要诅咒的“??”
(2011-10-16 08:4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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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小诅咒太阳照常落下摇滚杂谈 |
分类: 行走 |
总体而言,北京的大多数水景,都以屎黄色告终,每到秋天,风沙裹挟着一些尘土,把一潭潭的死水,弄得很污浊。
最近一段,忙碌与厌气围绕,对于一个不惑已久的人,有过多的怀春或伤秋的情绪,多少有一些不成熟,但是当你去颐和园看到镜子一般的秋水之后,你可能会越发厌烦周边的世界。因为,在目前这样的环境中,要保持一个好的心情,实在是有点困难。
前一阵有一个人跟我推荐左小诅咒,一个摇滚歌手。
自从黑豹这样的所谓软摇滚和许巍这样的流行性摇滚前赴后继之后,现在的汪峰,唱的更多是励志摇滚。如此,曾经对崔健及其摇滚的好感被冲淡,换句话说,与其在听摇滚,还不如说是在听流行。或者,我这样的讨论本身就很无聊,因为,即使是崔健,也很流行。我只是想说,摇滚,是否流行不是鄙视或崇拜的唯一标准。或者,我们心目中的摇滚是通过一种发泄的方式来表达叛逆和抗议,否则摇什么滚。
我有一个同学,姑且以郝摇滚名之,我的大多数对摇滚的认识来自于他的著作,他的《摇滚的被缚与抗争》,据说是中国摇滚界最主要的理论著作,我认为,没有被缚,没有抗争,何以有摇滚的必要。摇滚的抗争性,使得他们身上有强烈的力比多的印记,饥饿的初期生存和糜烂的生活、毒品、到死于非命的状态,这些都是他们的徽记。
当然,生活中的问题不能通过摇滚乐来解决,因为,你不会因为听过摇滚乐,就看不到超市的涨价和人们冷漠的眼神,所有的问题依然存在,摇滚最多是止疼药,甚至什么都不是。
转帖一个郝摇滚的一篇文章,是他为左小的一本书写的序言。
【太阳照常落下】
那时候祖咒还是一个勉强活命的漂泊者,准备在未来的专辑中感谢每一个曾让他吃到肉食的人。艳阳下的东村,少肉的东村。艺术和思想的结晶被分泌者们用自嘲的语气谈及,但无人鄙视它们,大家说出路会有的,尽管还没有像今天这样说;总之要会混。
身经囹圄决定性第改变的左小祖咒,全本的《狂犬吠墓》证明了一切。从那一天起,祖犯像任何一个被囚者一样渴望着逃逸和消失,然后发现所到之处全部同囚笼一样结实。《狂犬吠墓》并不是一代人的决命书,尽管它以祖辈的奇特自杀为始,有祖大的自杀未遂为继;但它是一代的绝望书,历史创伤、政治痛苦、经济哄乱和心灵迷离痴缠绞纠;无助、沮丧、依赖、焦虑、激愤、狂想及一切末世纪中国青年的时代病症全部发作和投射,让那些倍受赞誉的“新生代”,“70年代”或“都市”作家显得十足小儿科。
在祖大式的由翻译小说、打口带、盗版VCD和不折不扣的中国底层民间生活交织成的不清不白的杂种文化之中,似乎只能孕育出一个有足够的坦诚和富于戏剧性想象力的叙述者。但幸运的是,在祖大故作的无知和左小祖咒自然有限的所知之间,在他全部从真实生活起步确又总是用想象予以歪曲之时,我们尽管没有看到救赎式的精神分析(其实是很多人的自大妄想),却发现了一种对那种一直延伸到所谓摇滚圈(尤其以摇滚乐的中国听众为最)的传统政治姿态的鄙视:去他妈的乌托邦期待,去他妈的理性政治分析,去他妈的人道抚慰,去他妈的团结就是力量。
这就是我喜欢的左小祖咒,他在有限的生活中体验了有限的读物中的一本卡夫卡,然后学会了在控诉之后排除直接的政治解决。无论从他的音乐还是他的小说中,我们都可以体察到:他可以轻易成为一名无产阶级歌手但他拒绝了,因为他的理想是做生活的好手。
左小祖咒不像卡夫卡一样只停留于畏惧,祖大的全部回忆都充满了睚呲必报的复仇冲动,理所当然地这种占有欲会一直在高大的况那真实或想象的身体中倾泻不停。祖大的况既有劳伦斯式的强大而聪明的女性最终的情感和肉体臣服,又有亨利.米勒似的女性呆逼待操幻想。至于去说隐喻,哈,隐喻,比如左小祖咒似乎永远无法阉去的对城市和城市女人的征服欲,或是谁都看得出来的况的潜在身份,倒不如说说《狂犬吠墓》比《走失的主人》或《庙会之旅》中有更多的语言邪性,这厮受里比多和性魔的暗示太狠,也有着太多的仇没报,以至每一页都布满性欲,以至同癫狂、死亡一样多。
同所有专注于此的先辈一样,该厮一定认为只有淫之复苏,才能为这纷繁却苍凉的世界注血。祖大的经历让一切容易体会,从乡镇到城市,从军营到大院,从东村群落到长城饭店,今日到明日的人民生活本来就是粗鄙、亢奋而无心旁鹜的,性交的各式可能与文艺的罗曼蒂克共舞,道德的各式激昂与买欢的精神抖擞齐飞。现实而精彩的便是,祖大在卖屁眼的同时可以深切地怀念况。这就是人的本性,是许多人想用从S/M、艺术创作到残酷的政治斗争来唤醒和控制的、被人类的全部文化(其成果之一便是“干净”的语言规则)变脸的兽性本能。夸张些说,那些从来没有学会放逐自我,从来没有在恶的化身都市中感到自由自在并宁愿为其忍辱冒险的人,也就是说,在人类目前和未来的生活中无法成为一种残酷壮丽的表述者和领略者的人,不为与世相而自豪的人,自然也就没有资格自诩有艺术气质和反叛风范,也就无需学会将字彻底的推翻或脏化,以便让它放射出全新的恶噪怪异意象。
祖大与左小祖咒对反对自我重复的杜桑和坚持自我重复的沃霍尔同样充满敬意,其实乃是出自同样的、让达达和朋克也无可逃遁的挣扎和宿命。如同杜尚也可以被理解为在焦灼急迫中对另类的完美作终极追寻一样(左氏对杜尚在尿壶之外的致命美感喋喋不休并非出于偶然),左氏或许认为,他同这些精神先知一样,在脏乱的时代和对象中,找到了另一种独特的、邪恶的诗意或美感,于是我们终于舒坦了一口气说,浪漫主义和前卫有了一个共存的活体标本。
但当然谁都知道,在隐喻和陈词滥调的冲突边缘行走是多么的险奇。作为《美国往事》的痴迷者,一个用有限行动主义来应对虚无主义的人,左小祖咒和《狂犬吠墓》自然也未能完全逃离抚慰或平复心灵的中国叙事剧本能,我到但愿他能在波西米亚的奇观中深入更多的酷意,如果我可以选择。
克林斯.布鲁克斯有言:作家只表达,他不沟通,平庸的读者受到诅咒。对一个曾经叫诅咒的作者而言,这真是千载难逢的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