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颉刚和傅斯年,被放弃的“国学”“国故”
(2008-12-14 22: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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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颉刚傅斯年杂谈 |
傅斯年和顾颉刚,均曾经有一段崇拜章太炎的过程,后又改信胡适。他们可以被视为胡适之后,对于中国学术规范的影响很大的人物。顾颉刚以“古史辨”运动方式,以提倡纯粹的历史研究为理由,来剥离历史叙述中的价值构成和文化象征。顾颉刚说他继承了疑古派的传统,敢于怀疑,然后又得到了胡适所带回来的西洋历史的方法,这样他便“敢于推倒数千年的偶像而不稍吝惜,敢于在向来不发生问题的地方发生出问题而不丧气与他人的攻击。倘使我早生了若干年,处于不许批评有没有研究方法的学术社会中,或者竟要成了一个公认的妄人。”[1]
顾颉刚在毛子水的劝说下,去听章太炎的讲座。章太炎属于古文经学派,在学术层面上看,比以康有为为代表的今文经学,更重材料和证据,因而更接近现代学术的面貌。但在听课的时候,他听到的则是章太炎以经学之门户批评康有为。所以顾颉刚不断问自己四个问题:1,何者为学;2,何以当有学;3,何以有今日之学;4,今日之学当如何?思考之后,顾颉刚得出的结论是:在学问上只当问真不真,不当问有用没用。由此,他断定,章太炎没有完全从经学转变到现代学术,顾颉刚对章太炎的评价是:“他看家派重于真理,看书本重于实物,他只是一个从经师改装的学者。”[2]因此,顾颉刚虽然肯定整理国故来自于章太炎,但真正上轨道的则是从胡适开始。
顾颉刚等人对于历史的态度的转变,有人认为是“革命性”的,“大概在1920年至1930年,中国一群领导性的史学家不约而同地提出新的反省,他们对史料的态度有一个革命性的变化。这些人包括胡适、傅斯年、顾颉刚、李济等。他们的文字分散各处,如果稍加比辑,可以发现一个认识论上的改变。首先,对这一代人而言,传统的权威已经几乎倒塌了,所以六经在他们看来都只是史料了——是供人研究的材料,而不是让人寻求治国平天下大道理之所在。在这个前提下,他们同时也提倡一种历史发展的观点,也就是平等看待每一时代学术思想材料的价值,不再以为只有那最高点才有价值。”[3]在这些人中,态度最为激烈的是傅斯年。
可能是夹杂着在北大期间与章门弟子之间的个人恩怨,傅斯年用激烈的言辞来反对章太炎和其学派,放弃了胡适他们对章太炎的适当的尊敬,而是要通过对章太炎的攻击,来彻底“清除”章门师徒对近代以来中国学术的影响。
到傅斯年,“国学”之国,只是因为地域的关系,他坚决反对国学所附加的价值和道德的因素,要以一种完全的“科学”的态度来对待“恰好存在”于中国的这些文献和素材。
[1] 顾颉刚:《<古史辨>自序》,见《中国现代学术经典﹒顾颉刚卷》,492-493页,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年。
[2] 顾颉刚:《<古史辨>自序》,见《中国现代学术经典﹒顾颉刚卷》,443页,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年。
[3] 王汎森:《什么可以成为历史证据》,《中国近代思想与学术系谱》,348页,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
[4] 傅斯年:《历史语言研究所工作之旨趣》,载《傅斯年全集》,第三卷,4-5页。
湖南教育出版社,2003年。
[5] 傅斯年:《历史语言研究所工作之旨趣》,载《傅斯年全集》,第三卷,9页。
湖南教育出版社,200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