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博物馆
参观“丹青宝筏----董其昌书画大展”
这是由董其昌引发的展览,不仅仅是董其昌的展览。
如果单说书法,可以是晋唐的羲、献、欧、虞、颜、柳,也可以是宋元的苏、黄、米、蔡、赵子昂;如果单说绘画,可以说董源、巨然、倪云林、黄公望,而到了明末,这些名家的影响体现到了一个人身上,他是董其昌,除了写字作画,他还有一套自己的理论,不仅如此,他还影响了四僧中的八大山人,影响了四王,他的最大的“粉丝”是清朝的康熙皇上,这是举办董其昌书画大展的重要缘由。还有,董其昌是松江人,过去上海县隶属于松江府,而现在松江是上海市的松江区,作为历史文化名人的董其昌也就是上海人了,在上海博物馆举办董其昌的书画大展顺理成章,是上海的荣光,这个大展也是我这次来上海的理由。
三十多年前,自己初涉书法时,对赵、董书法是不屑的,明显受当时一些碑派说法的影响,没有自己的感知和体会。后来看了几眼《画禅室随笔》,看了《书法》杂志刊载的董其昌行书宋词,感觉不像李北海那样硬朗,没给予多少关注。买过一本小册子,是影印清人的《书法秘诀》,不知作者为谁,其中对董其昌是推许的,甚至有的内容是直接从《画禅室随笔》里摘录的。
自己是从1994年才开始关注米芾的行书,随后才关注了王铎和董其昌。从书写层面的关注是2000年以后,是看过黄惇、孙晓云的书法创作视频以后,是体会了写字的“写”和臣书刷字的“刷”之后。如果说米芾是沉着痛快,王铎是酣畅淋漓,那么董其昌则是不激不厉,不软不硬,似到非到,一任自然。
以前,董其昌的书法,在我的印象当中都是柔柔弱弱的,软绵绵的,不帅,不刚劲,不壮观,没有震撼的印象。
以前,我认为董其昌的行书都是用淡墨写的。
今天,在展厅看了董其昌的作品,则有了新的印象,新的认识。
看展览中董其昌的书法作品,多数是用浓墨写的,只有少数一两件墨色稍淡,而且墨色浓淡变化是比较丰富的。
比如,董其昌的行书《燕然山铭》手卷,就是浓墨写的。
董其昌写字的工具材料,也是都很讲究的。
董其昌写作品,有镜面笺、洒金笺,还有绢本、绫本, 好像展览中,还没有看到董其昌用生宣写的书法作品。
行书《记陈眉公诗》卷,在作品的说明当中注明了用纸是“镜面笺”。而且说,这种纸“光洁坚实”,从作品的效果看,墨浓而笔不滞。字距和行距,都是比较疏朗的,印章的颜色也比较浅淡的。
关于学习董其昌的书法,陈忠康老师讲了一个方法,就是盯着有感觉的作品看半小时到一小时,其实就是抓住重点,仔细读帖。
行书《李康毅传》卷,作品有界格,字写的靠偏左侧,虽然是行书,但是,每个字都比较匀称,比较整齐。
董其昌的行楷《临颜真卿裴将军诗》,在展厅中,这是一件震撼力很强的作品。这件作品,也改变了我头脑当中的原来董其昌的印象。
作品的尺幅,高度大约有二尺,展开的部分有六七米长。感觉行笔稳健,有速度,有力度。如果从作品集里看这件作品,好像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是,在现场看原作,确实有一种震撼力。
虽然说是临颜真卿,但还是有董其昌自己的性格特点。比如,颜真卿的原作是草书,个别字是行书;而董其昌这件作品,是“还草于行”,行书字多,草书字少。
从作品本身体现出来的风格,也能看出董其昌书法的来源,比如作品中“将、君、清、龙、虎、舞、敢”,这些字用的是草法,草书的写法,其他的字都是行书、行楷的写法。
从作品的风格看,像颜真卿的字有“制、垓、荒、腾、虏”;像黄山谷的字有“六、风、水、归、舞”等;像米芾的字有“军、耀、电、射”等;像苏东坡的字有“呼”等。这件作品,每一行只有三个字,可能会写散,但是,董其昌这件作品,每一行,行与行,字和字之间,都是气息连贯的,也没有脱节的地方。从书法实践的角度说,每一行只有两三个字,在处理上是比较困难的,容易写散,行气容易脱节。
刚进展厅看展览时,看到的董其昌书法作品,都是行书长卷,在展厅出口处有两件条幅作品,也给人以深刻的印象,一件是行书苏东坡词,长有八尺,宽度将近二尺。这件作品一共四行,行书,董其昌在写字的时候,是比较随意潇洒的,题款用字和正文用字大小一致。前两行,则靠的比较近,后两行,写的比较开,说明董其昌在写的时候,肯定是没有叠格,也没有划辅助线线,完全是凭着自己的感觉,一行一行写下来的。正文部分写完之后,还有一行多一点的空间,所以董其昌继续做了文字标注,一是苏东坡的词,二是当时书写这首词的情况,这样,使整幅作品的空间,就显得比较匀称。作品尺幅虽然长,每个字的笔画虽然没有故意写的特别粗壮,整幅作品给人的感觉,是比较有味道、有特点的,笔道细而不弱,气息连贯。绫边有吴湖帆跋语。
楷书《崔子玉座右铭》,从网上没法看出这件作品的大小,在现场发现作品本身并不大,只有四尺整张的大小。在临参观出发之前,我还有在单位值班时还临写过这件作品,但在现场看这件作品,每个字都不是很大,基本是都是在六、七公分的样子,而且,两行之间空出近一行的空间。
这两件条幅作品,在整个章法的处理,形式的把握上,是可以借鉴学习的。
行书,临褚遂良《枯树赋》,一尺高,长卷,洒金笺。这件作品,因为是临的作品,感觉从结字的把握上,从结构上、节奏上、韵味上,整体感觉都很好。
行书《岳阳楼记》长卷,绢本,高度有一尺半,很长,展出的部分只有三米左右。每行只有两三个字。
这件作品在《董其昌书法集》里也见过,看不出来震撼的效果。从现场展出的部分看,有些字,写的是比较精彩,比如:“楼,春,年,子,政,人,乃,旧,诗,作,文”等等。
行书《天马赋》,也是绢本,是临米芾的作品,字比较大,墨比较重,整体感觉米芾的味道比较足。作品最后还有几句跋语,对比前面临习的内容,自己创作作品,个人风格上是有明显的。前一部分临习的内容,从主观上,还是尽量像向米芾的风格靠近;后面的跋语,则完全是自由发挥的个人风格了,非常随意。
草书《放歌行》,绢本,高度不足一尺,长度约有丈余。这件全部展开的长卷,是可以称作草书的作品,草法比较简略,干笔多,细笔多,在作品接近末尾部分,个别字已经失去了草法,一带而过,字形偏得比较远。但是整幅作品的线条,细而不弱,枯而不燥。
行书《自书徐使君诗》卷,高约一尺,长约六尺左右。这是展览中比较少见董其昌的以淡墨为主的行书作品,我觉得应该算作代表作之一。在展览的说明文字当中用了八个字:“自然流畅,风姿绰约”。现场看这件作品,是由两张深浅不同颜色的纸拼在一起的,整幅作品的气息贯通,行笔自如,在自如之中达到了自然之妙。
行书《仙坛记》和《雾村图》合卷。作品前边是陈眉公画的《雾村图》,这件作品,感觉是用半生半熟的纸画出来的,没有墨水溼的痕迹,整件作品的感觉,都是用积墨的方法,先上淡墨,后上浓墨,不管是浓墨还是淡墨,笔触都是比较清楚,层次比较鲜明。而董其昌的字《临仙坛记》,也是硬笔、硬纸、浓墨,用笔比较滑爽、舒畅。
董其昌《仿米五洲山水卷》,粗笔长线皴远近山峦,以淡墨横点或墨团作树冠,或以浓墨重墨横点醒之,或以浓墨画枝干醒之。树冠用横笔,树干用直笔。
这些是这次参观的初步体会,是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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