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看电视的一个比赛节目,一个获胜者热泪盈眶,向支持她的人们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表达浓浓的谢意。此情此景使我突然回想起似乎在久远的过去我也曾经以这样的方式向一位日本老者关田先生表达过深深的谢意。
关田先生从公司负责人的岗位退休后,就开始潜心学习中国的针灸技术,并取得了开业资格,医术在东京都的一个小城镇颇有名气。他对中国历史、文化有很深的了解,精通太极拳,是个不善言语,但对人十分诚心、热心的老人。
我在东京时,关田先生经常利用休诊日开车为我和家人做导游,带我们游台场、横滨、镰仓,登富士山(虽然我因鞋不合适从五合目只往上走了几十米就放弃了攀登)、还请我们品尝各式日本饭菜,他总是想方设法把日本最美好的一面介绍给中国朋友。
那一年在桃子收获的季节,他说他有个朋友在山梨县种了日本最好吃的桃子,于是专程开车带着我和儿子及太极拳友去两三百里外的朋友处吃桃,已年近七旬的老人开车技术高超,据他自己说曾经是全日本大学生汽车拉力赛的冠军,由于知道了他辉煌的过去,那天我们没有恐惧,尽情地享受着汽车在盘山公路上的风驰电闪。遗憾的是那天找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找到他朋友的桃园,电话也联系不上,无奈之下只好在路边的一个桃园给我们每人买了一个一斤左右、大约300日元一只的大桃(在超市里可能会卖到800日元),那是我记忆中吃到的最大、最贵、最香、最甜、最好吃的桃子,粉红色的,咬一口,桃香浓浓、桃汁满嘴......就为吃这一个桃子关田先生为我们花去整整一天的时间,外加请吃中餐、晚餐和昂贵的汽油费。
我回国那天,关田先生专门停诊一天开车把我送到成田机场,帮我提着沉重的行李,奔前跑后地办完入关手续。分手的时刻到了,我百感交集,用语言难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只能向他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说一声谢谢!道一声保重!当我即将跨入海关玻璃门时,再次回首,看到远处的关田先生还在挥手相送,我热泪盈眶,再次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没想到这竟是在做最后的道别,是永别!
回国后我曾几次邀请他来中国,他总回答说明年。逢年过节时还给他寄过几次礼物,后来因为忙?联络就渐渐地少下来,但我一直期待着关田先生到中国来,期待着为他做导游,期待着把中国最美好的一面介绍给他......可是前几天收到朋友的来信才知道他已于两年半前患癌症离开了人世(朋友的信中写道:“一緒に富士山の五合目に登ったことをおもいだしました。あの時一緒に
いった関田さんは残念ながら2年半前に亡くなりました。やはり癌でした。見つかった時はもう末期で手術も出来ず、あっという間になくなられてしまいました。とても残念でした。”译文:回想起一起去登富士山五合目,那时一起去的关田先生非常遗憾地已经在两年半前去世了,也是患了癌症,发现时已经到了晚期不能手术,很快就去世了,非常遗憾。)
收到这封信时我留泪了。逝者如斯,一个善良的日本老人永远永远留在我记忆的深处。
注:桃在日本是一种很贵的水果,好一些的桃子大约要200日元一只,有些好的品种在超市里一只要卖到800日元以上。日本普通人家很少一人独食一只桃子,基本都是很珍贵地把一只桃子切成若干小块放在碟子里,插上牙签,全家分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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