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熙载夜宴图)
《歌词学》:一门新学科的诞生
——阅报随话(9)
《文汇读书周报》1月25日期《新学术》专栏发表文章介绍了西南大学中国新诗所副教授、文学博士陆正兰的新书《歌词学》。文章称陆正兰《歌词学》一书问世,应当给每个关心当代文化的人一个震动。文章说,歌词研究在中国是一门至今没有出生证的科目,寄生在诗歌研究和音乐研究之间。当下与新诗分途很明显的中国现当代歌词研究颇受冷落,任何大学中文系没有这个课。虽然在今日,无论东方西方,歌曲是文化生活中的极重大的内容,是当代艺术中极繁荣的门类,唱片公司也是文化产业的支柱之一,尽管每年的歌曲产值巨大,歌星的形象无处不在,也尽管歌词是大部分人接触的唯一诗体文学,但学院对此熟视无睹。学院惰性,使学科更新经常过于缓慢,跟不上时代。因此当我们看到陆正兰严肃地、周密地搭建一门新学科,并严肃给予命名,我们不得不敬佩陆正兰博士的学术胆量、创新勇气。她看到社会的需要、文化的需要,让研究面对现实,这种精神正是我们学术界所缺乏的。
文章介绍,《歌词学》由文体学与文化学两个部分组成:文体学注重形式,研究内在特征,这部分提出的一系列歌词特殊结构方式,使人耳目一新;文化学部分参照并发展了西方马克思主义各学派对大众文化的研究,提出“歌众”概念。所谓的“歌众”概念是:歌曲的接收者与其他艺术门类的接受者——读者,听众,观众——有本质不同。文学的传达过程是到读者阐释为止,歌曲的接受却要积极得多:歌的最后目的是让“歌众”传唱,让大众借歌来抒发他们自己的个人之情,只有传唱才能完成歌曲生产的整个流程。歌词创作,虽然只是歌曲生产和传达流程的第一环节,却已经落在“意图循环”之中,不得不把歌众自己的感情需要考虑在内。歌众,作为一个不同于其他表意行为的“特殊他者”,是歌词研究的关键之关键。陆正兰《歌词学》一书提出的这些见解,歌词研究之外的人也会感兴趣,因为它们对于理解人类文化各种现象都有启发。
【随话】诗歌,诗歌,诗离不开歌,歌离不开诗。但不知从何时起,诗歌与歌词“泾清渭浊”,分成了泾渭分明的大雅文化与大俗文化。诚如文章所言,现在任何大学中文系没有歌词课,也没有任何学者在研究歌词学。据说西方人至今也没有创立这样一门学科。主要可能是由于学者嫌歌词太俗的缘故吧,不屑于投入精力与名望对其研究。
实际上,稍有点文学常识的人都知道,中国古代歌词(还应该包括戏曲唱词)历来是古代诗词的一部分,一直为学界高度重视的。比如古代帝王在自娱的燕乐中有一种形式称“即兴歌”,是主宾之间的对歌。形式是先由主人演唱《诗经》中的歌曲,后再由宾客相对。这种演唱称为“歌诗必类”。《左传》中就有此类记载,当时鲁文公在宴会上曾让人唱《诗·小雅·湛露》。至于宋词元曲更是歌诗一体,优美的歌曲必和优美的歌词相连。然而,不知何故,近代以来,诗与歌逐渐分离,尽管歌曲有着辉煌灿烂的昨天、今天和明天,但歌词始终入不了学院殿堂。现在,有青年学者大胆尝试搭建歌词学这门新学科了,无疑是一件好事。因为这种研究,不但是对歌词学作为诗歌的一种门类的承认,而且也是对歌词创作的一种有益的引导。
记得我看过一个学者的论文,他讲当代诗歌创作有三大门类,一是古典诗词,二是现代诗,三是歌词。这是很有道理的。看来把歌词作为诗歌创作来看待的并非陆正兰一人。而作为当下一些歌词创作者已早在有意无意地努力着了。我对歌词创作无甚研究,不过一直对当下歌词创作的现状不太满意。特别是一类政治口号堆砌的“应景歌”,一类肤浅庸俗的“口水歌”。但是,觉得有些歌词还是写得很不错的。如琼瑶影视剧中的主题歌,还有这次周杰伦在央视春晚上唱的《青花瓷》一类方文山创作的歌等。
如《在水一方》: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绿草萋萋,白雾迷离;
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如《青花瓷》:
色白花青的锦鲤跃然於碗底
临摹宋体落款时却惦记著你
你隐藏在窑烧里千年的秘密
极细腻犹如绣花针落地
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
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
在泼墨山水画里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
他们创作的歌词善于从古典诗词中寻找意境,是一种流行与古典的融合,怀旧与真挚的宣泄。台湾文化人在歌词创作上的努力(当然还包括寻找最佳谱曲者和演唱者以及商业运作等)值得我们研究。当然从古典诗词中汲取素材还只是当代歌词创作的一种门类,从极其丰富的现代诗和现代生活中自然可以寻找到更多的创作元素。
看来,要去买一本《歌词学》来看看了,以后有机会再和博友们聊聊。同时又想到,在歌词创作领域,广大诗歌爱好者博友是大可有所作为的。期待我熟识的或不熟识的博友们中间出现方文山一样的歌词名家,也算同为博友之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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