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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成长总是那么艰辛(三)
(2006-10-25 21:21:20)３、恼人的菜地
班长每天出工走时都要提醒我不要忘记侍弄菜地。他常常站在院子中间对着我的房间大声喊着：“Ｘ儿，园子里的草该拔了！”
“Ｘ儿，把墙边那块空地翻了！”
“蒜地里该施肥了！”
“黄瓜苗要浇水了！”
我一一应着“好”，也是很大声的。那么庞大的一块菜地，每天都有要干的活儿，而且干的都是一些看不见影的活儿，如果我不大声应着，他会以为我什么也没干的。
道班的生活很简单，平常吃的菜都是自己种的，纯天然绿色食品，偶尔加一回餐，只买点鱼肉，也是很少的，所以菜地在生活里占了很重要的位置。那块菜地有一亩地吧，我对面积没有概念，只知道是很大的一块，轮番种着各类蔬菜：白菜，青菜，萝卜，黄瓜，四季豆，等等许多，除了人吃的，还有那些猪的部分“口粮”。不过也有青黄不接的时候，那样的空档是因为季节的原因，时间很短。
我不会种菜，撒播种子全班人一起协作，种下去以后的管理是我的责任。猪圈下面的那一块占了整个菜地的四分之一，种的是葱韭蒜和油菜之类的东西，一年四季都是绿的，肥料很是充足，一方面得益于那几头臭猪，另外在厕所旁边，也占尽了地利。另外的那一大块在路的西边，若是施肥泼粪就要困难许多。肩挑手抬需要下重力气的活儿对我来说非常吃力，但怕别人说女孩子不中用拖了后腿，总是咬牙拼命地去干。
厕所边留了一个蓄粪池，很大很深，因为经常浇地，总没蓄得多少粪，老只有底子里的那一点，舀满一桶粪费功又费力，而且粪桶很高，我只能半桶半桶的挑，所以就要多跑许多路。道班的工作属重体力劳动，从来不欢迎女孩子。在别人看来一样占了定编的女人总难跟男人一样下同等的劳力，所以拖得男人就得多出一份力。本来是超强度在劳动，再去承担别人的那一份谁也不高兴。我很自觉，只要我能做的，总是尽力去做得不让人有更多的不满。
菜园里的菜一直种得很好，比外面村子里老乡的菜还要好，种类也很多。一畦一畦的，分别种着不同的菜，这一季收完了，忙着把地翻了再种下一季，换着不同的种。靠围墙的那一畦地很长，因为围墙外面是水沟，那畦地总是很潮湿，每次翻它我都怕。穿了胶鞋，用那蠢笨的大铁锹，一点点地翻。一脚站在地上，一脚去踩铁锹，一不小心脚下就滑了，摔跤是经常的事情。记得有天同学来看我，见我灰头灰脸的样子自告奋勇地要帮忙，不过没弄几下就扔了铁锹心疼她手。我笑着伸出我的手，她顿时花容失色，尖叫道：“我的妈呀，你这手真象我姐那劳动人民的手！”
我无法关爱我的手。雨水多的时候我可以偷懒少浇点水，但是杂草会疯长。一茬一茬茂盛生长着的杂草，全得用我日渐粗糙的双手一根一根地拔去。我的手还要扯菜择菜洗菜剁猪菜，还得爬到高高的围墙上去摘丝瓜和扁豆，我的手本来就是劳动人民的手！
我不知那样的日子要过多久，我在厌倦中学会了算计着去过那些日子。菜多的时候，我会晒一些干菜或者储备一些泡菜，比如干萝卜干扁豆和酸白菜什么的，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拿出来，大家就会节约一些生活费，有时还会换一下口味。我尝试着把别人都不看好的厚肉皮四季豆也晒干了，后来发现这是所有干菜类最好吃的一种。这一点得到同事们的认可，有一次我休假，他们忍不住把放在我房间的那一袋干四季豆用棍子从窗户里挑出去吃了。
道班的生活很艰苦，平常饭桌上总是那有限的几样菜，很多时候天天重复着吃。但只要有得吃，那就是好的。遇上换季青黄不接时，就只有一样菜，满满一大盆，九个人吃，现在想想当时都还吃得挺香的，也许是累极饿极的缘故了。有一回，只炒了冬瓜和咸菜，大家都围着桌子坐着吃。我最后一个进去，他们正吃得香，但我不小心把那一盘主菜冬瓜给弄翻了，白花花的冬瓜片泼了满地满桌子，班长一下子默了脸，好在没发作，只是没再说一句话。其他的同事倒是很大度，都来安慰我，很自然地给我讲起了忆苦思甜的往事，说是以前饿肚子时光光的白米饭根本不用什么菜也能吃个几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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