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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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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只为你花开

(2006-09-26 00:13:38)
分类: 别人的故事

一生一世只为你花开

      当三月的春风吹起的时候,当风里透露出雨的信息时,小草们终于从内敛的山头、田野,岸边,随处的角落里探出了头,伸展、伸展、再伸展。一声雷,无端的惹哭了满天的云,在云姑娘的哭声中,我绽开了最美的笑颜。

  我不知道我的故乡在哪里,只偶然听到小草,花儿,小鸟们的私语,说我是株寄生的菟丝花。语气里有些轻蔑,我从记事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生活在这里。许许多多的花开在我视野的周围,它们的根深深地扎在泥土里,那是微黄的带点赫色的土,绿油油的草,铺排了这个世界。那些野花散落在这个世界,一堆堆,一簇簇,一片片,偶尔有三三两两散落的,它们的根也紧紧地连在一起。

  阳光明媚的日子,山里是热闹的。草长莺飞,一派盎然。两只鸟儿在我头顶叫。它们总是用五个不同的音符串成一只歌,一只先唱,另一只接着。缠缠绵绵,反反复复。透明的情意,象滑滴在青石上的一线灵泉,从歌声里滑落。

  这样的歌声,在春天的熏暖里,总让我有所期盼。

  我在春风中摇曳,寂寞孤独。于是,我睁大了眼睛,去看远远的天,远处天与地苍茫一片,看不到地平线。黑夜里,我静静的数星星,听虫子的呢喃低语,体会爱上了野花的蝴蝶的悲苦。

  天越来越热。今年的雨水似乎特别的充盈,我在雨中簌簌发抖。你用爱怜的目光凝视我:“别怕,有我,到我身边来!”心咚然一跳,似有如风的手拂过。

  一夜的风雨过后,我发现自己已经依附在你的怀抱里,层层叠叠,缠缠绕绕。而你倾斜着躯干,伸展着枝叶,为我遮挡风雨。看到我醒来,你宽厚地笑,揉着酸疼的手臂。原来,你怕惊醒了睡熟地我,一动不动,整整一夜。有泪在心中流过,轰然的响。我张口欲言,却语不成声。我更紧地拥抱了你。

  于是山里的日子不再寂寞。你的呵护让我远离了风雨;你的纵容,让我成了骄傲的公主。日子过得舒心而惬意。你纵容着我,娇宠着我,让我象个孩子。我会在你睡熟的时候,拿根狗尾巴草戳你的鼻头,听你阿嚏不停,会在你不防备的时候,突然大声的吓你一跳,会让你跟我一起看蚂蚁搬家,看蚂蚱的争斗,听小草的私语......你呵呵地笑,轻抚着我的头:“傻丫头,笑吧,我要让你的一生远离风雨!”

  有爱的日子,世界都是彩色的。我最喜欢闻雨后泥土的清香气味,是对泥土的渴望么?日复一日的相守,我迷失在你的爱情中,不知道早已经把自己的根深深的与你长在了一起,依附着你生存。

  夏天来了,山里的空气清新而适宜,偶尔有山风吹过,一串串粉白色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细嫩而脆弱的藤蔓楚楚可怜的缠绕在松树上,那是我。是我一生的心愿,为你花开,开到及至。

  而你静默。也许因为我的太爱,你累了,倦了。你渴望距离,渴望自由的空间。我的缠绕,让你感到了窒息。于是你会蹙起眉头,你会大声对我说话,朝我嚷。我愕然,心碎,落泪。
     初时,你会揽过我,拍拍我:“没事,别理我!”再,仍是如此。我哭。你的眉头蹙得更紧。厌烦。声气更大:“好了,好了,有完没完….”

  日子在重复中流走。我在某个黎明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在你身畔的那株紫罗兰,发现了你的目光温柔的在她的身上停贮,随她的摇曳摆动躯干,你在默默地为她遮挡风雨。紫罗兰娇羞地笑,你回报以最深情的凝视,你的心跳荡得我心痛。痛得我蜷起身体,缩成一团。你有些发觉,于是沉默。而我,在你的沉默中,逐渐凋零。

  一层秋雨一层凉。雨打在我的身上,我没有退缩。相反,我有着快意的感觉,我甚至企求:“来吧,风雨,再强烈些,来个大变故吧,让我死吧,让我消亡…..”

  上帝许是听懂了我的话,终于让我自己有了一会可以选择的机会。也许是我的质问,让上帝有了愧意,上帝指定我是一株叫做菟丝花的植物,我没有选择。我说,不要让我做菟丝花,让我做别的野花,哪怕是株劲草。可上帝,我仁慈的上帝,根本没有理会我这样柔弱的请求。

  我在秋凉中瑟缩,挣扎,我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我轻轻的抚摩你的枝干,输理你的乱发,尽力的把自己放在你的视野之外,甚至,跟那株没有香气的紫罗兰友好相处。因为你爱的,也是我爱的。这么长久,这已经成了我的信仰。

  你不快乐,我们都不快乐。你的不快乐,让我痛入心肺。会结束的,一切都会结束的,我保证。

  我在冬天的第一场雪中,滑下了你的躯干。洁白的雪掩埋了我,我听不见你的叹息。爱人啊,我只想说:“不能不做菟丝花,当造物主指定我只能是菟丝花的时候,你的爱情是我生存的所有的阳光和养分啊。”

  爱人啊,不要用哭声为我送行,如果可以,来生我一定还会来找你,因为那些种子已在你心中发芽,凭此,我会再见到你,会轻轻跟你说:“嗨…….”

  山风刮起了我残破的躯体,不想让你看见我心碎的容颜。爱人,等我,我会沿丝状的思念,寻你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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