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臂在疼过两天之后竟然没有了知觉。也不是那种全然麻木的感觉,只是觉得那胳膊再也不是自己的了,把手放在那儿都不舒服,很多余的感觉。试着把手反转压在椅子上固定了,伴着稍稍的疼痛和压迫才感觉那胳膊还是自己的。
那种不知应该把手放在哪儿才好的感觉已经很久了。从去年夏天开始,一直以为是空调吹出来的毛病,总没在意,还时常一手握了鼠标,一手飞快地敲打着键盘。但现在似是自己的身体在生生地排斥着那胳膊,感觉非常不妙。一整天我都在反复揉捏着左臂,希望能让它回过位来,但效果并不明显。于是便有满腹伤感。下班后百无聊奈地逛进超市,买得许多似乎可以不买的东西,沉甸甸地,全用左手提了。除了感觉胳膊稍稍有点酸疼以外,竟还勉强提得了那些东西。这才相信那胳膊还是长在自己身上,没有被排斥出去。
很难想象如果真没了左手会是什么样子。多少年来,一直就靠了这双手在为自己谋着生活,而且身后的岁月还得全凭了这双手去继续操劳。就是好端端的两只手,许多时候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如果少去一只,单凭另一只手支撑下去定会非常艰难。但是总有很多意外是无法预料也无力避免或被自己生生忽视了的。高二的时候,数学老师喊我起来回答问题,睁眼看去黑板上的字竟全是重影。当时就急得掉了泪。至今还记得那天日记里的一句话:我最满意最宝贵的东西被破坏了。那时的感伤更多的只缘于一种虚荣。此后许多年里,并没用心保养恢复,眼睛近视的程度越来越深,到如今甚至只能眯缝着眼睛看人。不过,倒再没为眼睛好不好看而伤神。毕竟,还不至于多影响生活。
只是这胳膊和手,一旦缺失就对生活的影响大了。在活着并老去的过程里,因为自身或者外在的原因,伤害总在一点一点地侵入我们的身体。有时候会猛烈一些,有时候在毫无知觉的时候就发生了。大的伤害会让人在疼痛突然而来的时候加以防备和保护,但一些细小的伤害因为不影响生活,而且几乎不落痕迹,竟日积月累地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深深地侵入了,粗心的我们没有作出一点防备,等到最后成了“气候”才知为时晚矣。如我这般,明明知道那胳膊早已有了不适,却丝毫没有在意,到了发现问题严重,才突然惶恐,不知从这时再去爱惜自己,是否还来得及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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