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卫平  马云

五十步与百步之差

柯洁与Alphago的比赛（如果能够叫比赛的话）结束了。不出行家所料，Alphago3：0完胜。

应该说有前车之鉴。去年Alphago与李世石的较量，以及年初在不公开的情况下，新版的Alphago在网上与五十位一流高手的对局，打成了五十比零。因此，这一次柯洁的对局，绝大多数人，甚至可以说，包括柯洁在内，都有清醒的认识，根本就是一边倒，一局都赢不了。Alphago对人类围棋认知的碾压，让人们已经充分认识到，人工智能在博弈上已经远远走在人类认识水平之前。Alphago之强悍，人们已经习惯了。上次聂卫平说Alphago是十五段，这一次说第二版至少二十段。人类如果是跑步或者自行车，Alphago就是飞机或者宇宙飞船。

本来赛事就这么结束了，专业围棋手也好，业余爱好者好，对于已经进步到了第二阶段的Alphago，似乎应该有更多的期待。单纯就聂卫平对于围棋专业水平提高的所说的话，希望人类与Alphago结合起来，能够大幅度地提高专业棋手的水平，提高专业棋手对于围棋认知水平。可以说，这方面的要求，似乎并不遥远。第一版的Alphago，那是上百个处理器，几十个专家维护着，每天的耗电就需要上百万美元。水平虽高，但就如同上世纪四十年代刚刚出现的计算机一样，高能耗、高成本，却低效用，离百姓的生活很遥远。应用第一版的Alphago，如中国队的总教练俞斌所言，让它给队员当一个指导师，陪练。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机器白用，电钱就出不起。但是这次对局的第二版，据说，只是三个处理器的版本，水平相比第一版高出三个子的水平，能耗却降了不止百倍。所以应该于学习与训练，与人类相结合训练，看来并不遥远。

如果围棋，或者说这次人类与Alphago的对局，仅限于棋界来讨论，那真是没有太多可说了，那就仅仅是一个专业的问题。是领先三个子，还是领先十步棋的看法问题。但是围棋还是一个娱乐，甚至对于博弈本来除了娱乐之外，还包含有一些机器与人之间的哲学问题。正是这样一种情况，聂卫平在接受采访的时候的一段话，在网上，在电视上一传播，就引起了很多人的讨论。“马云是干什么的？他说说自己的行业还行，围棋他不懂。”聂卫平真是不知道马云是干什么的？还是就专业之别而言，质问马云以业余水平来讨论专业问题的权利？说不清楚！对于前一个说法，可以做另一种八卦的问题，有兴趣的人可以去探究。聂卫平上不上淘宝，看不看股市，这些都可以八卦。：管你是不是首富，管你是不是科技创新的大佬，围棋之外的事儿，我用不着关注！这也是一种专业态度，这叫个性，这也叫大牌的一种心态。

但是对于第二个说法，马云有没有讨论围棋的权利，这就用不着八卦态度来分析了，这确实需要有一点严肃的态度。就聂卫平对Alphago是二十段的说法来讲，任何一位专业棋手在它面前都是白给。反过来讲，对于围棋的认识，当下最高水平的棋手，其思考的路数，也许在几步之内，就已经是漏洞百出了。Alphago如果是数学教授，专业棋手可能也就是小学三年级学生。如果就讨论一百之内的加减法，小学三年级学生也能够答对，这就如同做简单的围棋死活题一样。但是下整盘的棋，可能用到微积分。在这样的情况下，三年级的小学生也就是只能蒙着下。相对于一个幼儿园水平的马云而言，你可以蒙着下，我为什么不能蒙着下呢？错的可能有差距，但是本质上都是错呀！本来我也没有想着去当教授，本来也没有想去解微积分，只是一个娱乐，有什么不可以说哪！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如果没有上帝，谁都可以说自己是老大，谁最后赢了谁就是老大！谁嘴大，谁说了算。但是有了上帝，看到了上帝，人们看到了自己的无知，发现了自己的无能，认清了自己的不足，您还自称老大吗？您还能剥夺别人去认知的权利吗？五十步就可以耻笑百步之人吗？上帝面前都是人呀！

当每一个手机都能够装上一个最新版的Alphago的时候，围棋就只能是一种娱乐了。Alphago的出现，不仅仅是一个技术问题，它让一个商业化的智力竞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危机。将来也许还会有围棋专业，但也许只是一个学术上的专业，人们会花费长久的时间和精力去研究和发现一些新的算法。但是就如同陈景润，张益唐搞的研究一样。一般人可能不会去用，也不会懂。一般人都用不着代数和微积分，因为有机器，有专业人士。花费巨大的精力，背下的公式，或者定式，在专业程序之下，会显得特别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