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案过程

 

被他爱过捧过

被他吻过操过

被他骂过打过抛弃过

把他杀死的那个晚上

她用一盆温水

洗干净血迹

然后给他换上

节日的服装

 

往 事

 

中学时

父母不在家

喜欢打开电视机

看电视购物里面的

内衣广告

看内衣广告

不看内衣，也不看广告

只看那洁白的丰满的

半个

乳房

乳房颂

 

少妇用饱满的乳房给婴儿喂奶

我不敢盯着看

只有把口水往嗓子眼里吞

我是那个婴儿就好了

享受吸吮，肆无忌惮的吸吮

不用担心众目睽睽和邪恶淫荡

因为婴儿般的美好

我想那位年轻漂亮的母亲

也是这样想的

内 部

 

夜的内部令我渺茫

大楼的内部令我空旷

想重回一些人的身体内部

乞求原谅

但诗的内部令我悲伤

座 位

 

坐公交车

旁边座位空着的时候

上来一个农民

怕他坐下

上来一个民工

怕他坐下

上来一个老人

怕他坐下

上来一个美女

盼望她坐下

妻 子

 

母亲检查结果出来了

不是癌症

 

下午和朋友喝了顿酒

晚上和老婆翻云覆雨

 

半个月没干这事

她的呻吟声比往常大一倍

联 想

 

看她简历

初中辍学

在县城做洗碗工

一次宴会

被领导发现天赋

接下来的情节

水到渠成

县艺术团

州歌舞团

军区文工团

获奖、上电视、家喻户晓

 

那个县领导有没有想到

她会出名

有没有想到

她会离开他

投奔到

更高级的

怀抱

 

想到这里

我觉得我的想法

太龌龊

太邪恶

太卑鄙

太低俗

太下流

太没有人性

别人明明是

出生贫寒

吃苦耐劳

是千万青年的

励志榜样

 

哪能像我这个市井小民想象的

那么龌龊

那么邪恶

那么卑鄙

那么低俗

那么下流

那么没有人性

遍地都是春天

 

牛逼大了

岳父田里有牛粪

拆迁户地里有瓦砾

市政府广场有上访的

火葬场有披麻戴孝的

火车站有小贩和乞讨者

 

遍地都是春天

牛逼大了

昨晚喝醉的呕吐物还在路边没有清扫

川流不息的人群让我想起昨晚

有多少避孕套丢进了垃圾桶

有多少人还在自慰

奔 跑

 

汗流浃背还在跑

衣衫褴褛还在跑

一肥二胖还在跑

位高权重还在跑

六七十岁还在跑

跑啊跑啊

在女人身体上奔跑

犹如在祖国大地上奔跑

AA制

 

上床。关灯。背对背。

她看电影。我看诗。

偶尔做爱。从她身上爬下来

又不约而同地

转向。看手机。睡觉。

天亮。起床。

她穿白格子毛衣。我穿蓝色羽绒服。

她刷牙。我洗脸。

她朝东。送孩子去幼儿园。

我往西。步行上班。

2016-09-10 发《颓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