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代国画家张肇铭的书法【妈妈的国画老师·赠字·流亡】

分类: 父母绘画与他们家族·时代背景 |
http://s15/mw690/001lY0dEgy6KmwFrDpY1e&690
今天是妈妈去世52周年的忌日。妈妈短命,在人间逗留只有四十六个年头。
捋一捋妈妈平生的开心日子,实在不多。1939年-1942年算是一段,1949年-1955年算是一段。
1939年-1942年是她在武昌艺专绘画系学国画的几年,她的主要老师就是张肇铭先生。
http://s4/mw690/001lY0dEgy6KmBoOCWv93&690
妈妈当年大约跟张先生的师生关系不错:张先生为她特地画了数张课徒画稿,她被全国美展入选的画作《红衣仕女图》的题字、杜甫诗句“天寒翠袖薄
张先生不仅善画,书法也是一绝。
几个月前,我赠了一幅书法作品给熟悉的某私人医生,因为我在他的诊所瞧见他挂了几幅别人送的书法作品——看起来龙飞凤舞但我以为功力不足,于是我知道他喜欢书法。送过去,果然他非常欣喜,而且他指着书法家娟秀的落款说了一句很内行的话:“书法看小字尤见功底。”
其实,我对这个内行的见解并不知晓,因为我不是书法家也不是书法爱好者么,但生在画家家庭,耳濡目染,多少对艺术作品的优劣有点感受,况且,这幅字是老友的丈夫写的,他是一位书法家。因为是老友,我就公然索字:“给我写几张字,我要送医生。”
张肇铭先生的这幅书法作品,两百来字全用核桃大的字写成,笔笔工整、字字秀丽,就因不是一挥而就的狂草,所以就来不得半点的障眼,最是显底蕴的。
青青杨柳陌,陌上别离人。爱子游燕赵,高堂有老亲。
出自唐代王维的《齐州送祖三 / 河上送赵仙舟 / 淇上别赵仙舟》
http://s16/mw690/001lY0dEgy6KmwOgArB5f&690
http://s9/mw690/001lY0dEgy6KmwQSinu08&690
http://s4/mw690/001lY0dEgy6KmwRQXw7e3&690
http://s6/mw690/001lY0dEgy6KmwNijqZd5&690
这幅录王维诗两首的书法作品,张先生在落款处特意题“武昌张肇铭时
录的是王维的两首离别诗,而他们这两位师生都是因家乡沦陷流落到江津德感坝,是客居之人,所以张先生特意点出了“时
同客
江津德感坝”,羁旅之情,跃然纸上。
江津德感坝是哪里呢?
“正当唐义精校长和一群自愿随校流亡的学生雇了木船和纤夫,在极度混乱的环境中押船溯江而上,两个月间在烈日下与激流搏斗,一站一站转运去四川之时,唐一禾教授带领着另一支队伍已先行乘船入川,四处物色艺专在川复校的地点。
校址在江津德感坝山上的小村落里。
将要重建的学校地处半山腰的茂林修竹间,向东而去的滔滔长江从这小山下流淌。若坐小江轮顺江而下,只消三、四个钟头便可抵达抗战期间的“陪都”重庆。当时的重庆文化气氛甚为活跃,师生们去那里看画展、看话剧歌剧,都还算方便。不过,从重庆溯水回江津的学校,却要坐一整夜的轮船。
再具体点说吧:重庆离江津城有一百六十华里的水路,坐船到江津码头后,还要乘渡船过江先到长江南岸的德感坝镇,再要走上三华里,拾级而上才能到达学校的所在地。
这个朝向长江的小山村,整个儿是坐落在倾斜的山坡上的。从山脚到山村,须得经过裸露出的那块巨大浑圆的红砂岩。很久以前,为了方便村民的上下行走方便,岩石上凿出了五十三级台阶,这个山村因此得名为‘五十三梯’。
武昌艺专仅在这山村里租用了两所房子,该村李姓大户的宗祠就作为了校政厅和数个教室的所在,因为这座建筑格式极为普通的李家祠大虽大,但用作为全部校舍还是远远不够的,于是艺专在祠堂的右侧修建了长排的教室和宿舍作为补充。可别误以为这些新校舍是砖瓦结构的牢固建筑——这些只是用土墙垒起或用竹篱笆为墙的草舍,但凡屋顶是以茅草层层铺盖上去的屋子都叫做草舍。
然而,就在这些陋屋中,两位唐先生七年中为国家培养出了不少的艺术人才。
1938年秋,武昌艺专在这个山村里正式复校。此时在大后方,除了迁到昆明的国立艺专,私立的艺专也就只有武昌艺专了。”
http://s12/mw690/001lY0dEgy6KmwZxIHF8b&690
http://s8/mw690/001lY0dEgy6Kmx0gKEf57&690
http://s4/mw690/001lY0dEgy6Kmx1xX9h93&690
…………………………………………………………………………
在我父亲的回忆里,留下了张肇铭先生的足迹——
【其一】
在图工科的时候,我还能画两笔山水,所以张肇铭先教我。那时有个规定,如果哪个要转科的话,平均总成绩要85分以上,而且转到西画科去,西画科还要考一次。
【其二】
……陈启巽于是先弹了一操,等于是定音一样。于是我弹,也像陈启巽这么弹。当然没有陈启巽弹得那么有韵味、那么熟练,但总算是弹下来了。
张友鸠问大家:“这算不算好啊?”
大家不作声。
“那还要李家桢再弹一次。”
她真刁啊!她的意思是大家的耳朵对这个曲子耳生,大家印象不深,叫我再弹一次,增加听众的印象。待我弹完了后,再叫陈启巽弹。陈启巽弹完了,就该大家公判了。
张肇铭说:“李家桢弹得还不错哩。”
因为张肇铭是画国画的,是接触古琴这方面的,虽不会弹,也听过人家弹的。
张肇铭说“这还不错”,唐一禾和其他同学也都附和:“是啊,很像,很像个样子……”
【其三】
我们就组织了读书会。参加的人有我、赵惟进、张友鸠、殷韵婉、王子惠、等人。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们是采取分途学习,利用星期六外出写生的机会进行讨论。我们还约请张肇铭来作“指导”,这是我们想利用他来掩护我们的读书活动的。当然关于我们读书会的目的和要求,是不让张知道的。在读书会内起核心作用的有我、赵惟进、张友鸠、范××,以后还有马仁海(地下党员)和另一些同学参加了。由于有了马仁海等的参加我们就慢慢的把张肇铭摆开了。
【在这段里,张肇铭先生显然是被自己的学生们“利用”了,哈哈。】
1975年爸爸去老家,路过武汉,去拜访了昔日的老师,还求张肇铭先生画了一张紫藤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