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论家邓伟志先生说过:多少年以来,我国不论是自然科学界、还是社会科学界,能够被称之为学说、学派的,实在是太少了。中国无学说、学派,决不是说中国的学者无创见,而是有些人采取一种不承认主义。为了能够振兴学说、扶植新学派,他建议:“一是不同的观点,应该展开充分讨论,不要动不动就把一种新思想、新观点,视为异端邪说,鸦雀无声的学术一言堂,那是死水一潭!二是新闻界,一定要勇于为新学派、新观点,去鸣锣开道,成为培育学术人才的催生婆。”中国不是没有学派,不是没有高人,而是有一些学术君主,硬是采取一种驼鸟式的政策,绝对不能容忍除了他们自己之外,别人还敢登上被霸占着的学术“殿堂”,否则就要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而永远不得翻身。
谁说秦王朝没有实行“车同轨”
张仲立先生说:秦始皇实行“车同轨,书同文”,文献上确实有记载,在考古资料上也有印证,但一些学者至今仍然认为,“车同轨”是很有限制的。我认为,千万不要去简单化理解这个问题。秦始皇陵铜车马一号车与二号车轨距就有差异,兵马俑坑车辆也不尽相同,这一些证据链倒是有助于我们认识秦始皇“车同轨”的真相,如果用它来证明兵马俑坑不属于秦始皇,我以为就本末倒置了。照此逻辑,秦陵铜车马归属也有问题了。刘占成说:俑坑出土的战车,轨距和形制、大小基本一致,其轨距在1.6米左右,有些小的误差,是因为出土时车的遗迹有变形、有移位,测量的尺寸就不会完全一致。古代的手工制作,不可能十分的精确,差几厘米也在情理中,而不能说俑坑有不同轨距的战车。
陈景元认为:车与轨本来是两回事,车是在地面上用于载人、载物的一种可移动工具,轨是车走得多、走得久了之后,在地面上留下的深深印痕,这就是人们所熟知的车轨、或者车辙。李白的《北上行》一诗中,就有“马足蹶侧石,车轮摧高岗”的诗句,说的是各种车辆在道路上行驶时,对土质、石质路面都要造成磨损和破坏。战国时期的各国,各自都有特定轮距的车辆,都有特定轨距的车辙,致使任何敌国的车辆,不能够在本国自由地通行。《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郡国各除道,治道运行”,这是秦始皇统一中国之后,为了使秦王朝的军政用车、工程用车、商业用车,能够从秦都咸阳直达全国每个郡县,就下令铲除各种不同宽度的大小车辙,彻底地整治影响通车的道路设施。
《隋书·礼仪志》上记载,“殷周所以异轨,秦汉於焉改辙”。古代的车,车轮都要沿着相对固定的轨迹内行进,车辙是在长期使用过程中形成的,不同车轴、不同轮距的车辆,若不与车辙的宽度相合,那就不可能在这一条道路上通行。如果有谁不信此话,尽可以到车辙只有106厘米的河南崤函故道、或者车辙只有140厘米的河北井陉秦皇故道,去做一番实地的考察、或者进行一种实车实验,看看像秦俑坑中那些车轮轮距为180厘米的“战车”、或者像铜车马坑中那车轮轮距分别为190厘米和204厘米的“御用之车”,能不能适应以“大轮距、小车辙”的方式,使车辆离开车辙而“骑着背”向前推进?中国众多的故道都是“车不方轨、马不並轡”,路面非常狭窄,根本没有通行战车的空间。
袁仲一先生声称,秦代有各种不同类型的车,有辇车、有战车、独轮车,既有不同的车,就有不同的车轨。张仲立先生也以俑坑和铜车马坑有不同轮距的车辆为依据,以为这是否认秦代执行“车同轨”制度的一条“证据链”,在他们看来“车同轨”的必要性和可能性,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在人们提出“由于俑坑、铜车马坑中的车,严重违背了秦代‘车同轨’制度,因此它们不可能是秦始皇的陪葬品”的时候,袁、张先生却是用“由于秦代没有推行‘车同轨’的实际需要”为重要理由,去证明秦俑坑、铜车马的主人一定是秦始皇的。显然,如果秦代确实没有实行“车同轨”的制度,那么袁、张两先生的观点是正确的;如果秦代的确实行“车同轨”制度时,那么他们的观点也就站不住脚了。
秦代是确实行了“车同轨”制度的。请看,《睡虎地秦简·工律》中,就有“为器同物者,其大小、短长、广亦必等”的法律规定。河北井陉秦皇故道的140厘米的车辙,被国内外一致公认为是遗留至今的实物资料,云南曲靖的秦故道车辙、辽宁朝阳城门车辙也是140厘米。秦俑馆张文立先生在《秦帝国史》一书中也说:“战国时,各国车轴的长度不同,路面形成的车辙也就不同。秦始皇统一规定‘舆六尺’,使一车可畅通全国”。《说文解字·序》里说,在统一之前的诸侯各国,“田畴异亩,车涂异轨,律令异法,衣冠异制,言语异声,文字异形,秦始皇帝初兼天下,丞相李斯乃奏同之”。有正式的法律约束,有确凿的史料记载,有众多的实物遗存,证明秦代“车同轨”不是一句假话。
学术领域不可一世的“秦王朝”
张仲立先生宣称:陈景元搞学问的路子走偏了。兵马俑作为国家的重大考古发掘项目,它的“定性”结论,得到国家文物局的认可和考古学界的认同。从事兵马俑研究的学者,大都选择不参加与陈景元的争论,用他们的话说,就是不接招。这不是他们不喜欢学术争论,主要的感觉是没有一定的语境前提。你要来研究秦俑,就得掌握起码的考古资料,就得研究学术界的考古成果,起码对考古成果有基本的尊重。刘占成说,陈景元不懂考古,他的观点不能成立,结论偏差太大。张占民说:陈景元是考古的外行,犯的是常识性错误。隔行如隔山,跨学科研究一定要慎之又慎。如果把陶俑否定,等于把整个陵园出土的陶俑都否定,俑坑如果不是秦始皇陵的话,那么连秦始皇陵也都不是秦始皇的了。
可以这样说,在秦俑问题的整个研究中,存在着一个不可一世的“秦王朝”,他们在搞“划画为牢”,在搞一种“学术专政”。从表面上去看,他们也鼓吹学术争鸣,但条件是不许与我作对,不能影响我一家之主的思想脉搏。在“学术专政”时期,整个学术论坛,是被学术君主直接控制着的。这时学术君主的地位,是不允许任何人挑战冲击的,只要他的“金口”一开,学术王国的臣民,都必须奉为圣旨,都要顶礼膜拜,都得高唱赞歌。凡是他们不点头、不认可的观点,都没有资格登上学术讲坛。什么学术自由、学术民主、学术争鸣,统统都得靠边站。而要像陈景元这样,不给他们一点点面子,不说半句奉承话,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使用“专政”的手段,前去堵截他、去围剿他、去封杀他。
在张仲立先生等人看来,只要否定不了秦始皇陵的工程,那么谁也否定不了对秦俑的“定性”。人们应该知道,秦始皇陵的工程建设,它所属的专业主体是建筑学和建筑史,古今中外所有的帝王陵墓,都是建筑学家设计和施工的。帝王陵墓的选址定点、规划布局、防洪排洪、建筑结构、材料加工、施工方法等,只有建筑学家才能说得清楚。老实说,对秦始皇陵的研究,对秦始皇陵问题的介入,陈景元比秦俑馆任何考古学家都早得多,深入得多。研究秦始皇陵是他建筑专业的职责,这是他的老本行。那些只知道拿着一条“三百丈”之类的史料,在陈景元面前侈谈秦始皇陵工程建设问题,那才叫班门弄斧呢!说陈景元不懂考古?国内有一大批的考古学家和文物干部,还是他培养出来的学生呢!
说陈景元的学术道路偏了,何以证明自己的路就走对了?说兵马俑结论得到广泛地认同,难道1974年秦俑考古队开进现场之前,就在北京被江青认可的“定性”结论,是经过严格地考古论证的?难道要人们在21世纪的今天,仍然对这一种只与当年“四人帮”的诡谲政治,有着直接关系的“定性”结论,还要“有最起码的、基本的尊重”?说陈景元是外行,隔行如隔山,犯了常识性错误,又何以证明自己不犯常识性错误,难道袁仲一先生等人的“三百丈”,“56.25平方公里”、铜车马、俑坑淤泥和“大雨”之类的种种高论,是站得住脚的,就不在犯常识性错误了?而想要別人尊重自己,首先就得尊重别人,尊重学术的民主精神,尊重学者的学术道德,尊重学术争鸣中双方都享有的话语权。
袁仲一先生在《秦兵马俑》一书中,曾经大言不惭地说,陈景元的观点,在1984年秦俑国际学术讨论会之上,被一百多位来自国内外专家一致“否定”了。然而当年会议的花名册原件,一直保留在陈景元的手中,会议代表里面,哪有什么外国人的影子,哪有全国各地的学者?越是有权威、有地位、有名望的大学者,越要自爱自重,越不能口不择言,越不能做一些不符合自己身分的事情,袁仲一之流,用这种方式,弄虚作假、编造谎言,不知蒙骗了多少人,做出了这种荒诞无稽的勾当,实在有违高智商学者的学术风范和高尚品格。一些人,面对陈景元猛烈的学术挑战,根本不敢正面交锋,只好以“不接招”作幌子,竭力地加以回避拖延,而对陈景元个人的“攻击”,则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