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城市去巴淡

文/叶小愚

大学生了，两年间，陆陆续续，去了些大大小小的地方。有冰天雪地、建筑与历史共奏行板的“世界名校之城”波士顿，有可一览异域美男美女风光、乘风破浪于碧海蓝天之间的普吉岛，有以文艺小清新著名、美食风尚琳琅满目的宝岛台湾……游记写了不少，却单单忘了一篇，巴淡（Batam），短短两天的小旅行，我以为我快把它忘记了，却不然，它仍深藏在我内心最特别的一个角落。

很久没有清晨从码头坐海轮，在马达轰鸣、浪花荡漾中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船只渐渐驶离了港口的现代化建筑、近海的工业船只和铁架机械，灯塔，浮标，都慢慢地在眼界里消失了。当眼前只留下海天一色的碧蓝，和偶尔成群滑翔过的海鸟，身体突然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放松，仿佛是在茧壳里蜗居已久，终于挣脱出来的刹那释放。这时窗前突然飞出一叶黄色的蝴蝶，平日若是在城市里见到，一定匆匆而过不留注意，这时却觉得她是那般美丽，恨不得凝眸观察那一颦一簇翅膀的颤动。人啊，是不是只有把自己脱离出繁碌的喧嚣，才能发现真美的存在？

在巴淡的日子里，时间似乎过得特别的慢。我们曾经打了一辆“黑车”，让看上去很像青龙帮主、语言完全不通的大叔拉着我们开往赤道。途中经历过暴雨，也看到了彩虹，停下车在路旁的农家吃过刚摘下的椰子，随性地冲向雨中的沙滩拾捡贝壳——那浅滩中的软体动物好像蘑菇，用手指轻轻一碰却会缩起来，终于忍不住恶搞地将它们按倒一排；还有青色的小螃蟹，一山之主似地横冲直撞，碰到人的脚以后却一股脑儿地钻到地洞里去……

翻山越岭，爬过一道泥泞的山路，眼前豁然开朗，像是油画颜料染成的蔚蓝海水盖着沙滩，阳光下变成了一幅幼儿园的孩子涂出的纯纯的水彩画。这里刚下过大雨，本来绵延几百米长的黄金沙滩被水淹没，却并不妨碍爱冒险的我们坐上“香蕉船”，和几个刚刚结识的本地朋友疯狂冲浪。一个拐弯处，前面的印尼少女们突然一齐向右边倒，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已经淹在了海水里。虽然因为自己不会游泳而紧张万分，我还是在水下贪婪地看了一眼天空——怪不得人们说鱼眼中的世界是最美的，干净的天空衬着澄澈的海水，有一种透彻心扉的蓝，但愿你能懂我的意思。发呆的时候，已经有一双坚实的大手把我拽出了水面，深呼吸一口带着水汽与海盐味的空气，脑海中冒出的竟然是，活着，真好。

最后一个晚上，是塞在名为“yam yam”的巧克力甜饼、大块的炭烤鸡翅、新鲜的鱼肉火锅和海鲜炒饭的香气中度过的。以往的旅行，往往没有结束已经开始想家，想念认识的人和熟悉的地方，想念城市的繁华和高科技带来的舒适，可是在巴淡，真的，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朋友的联络，没有我所习惯的一切一切，我却活得很自然，很放松，好像把所有都抛到了脑后。原来，一个景点，并没有“大”“小”之分，所谓的名声不过是为游客所赐。若它能赐你一份心灵的宁静，那末这个世界的小角落的意义，永远源远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