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病情又加重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发烧(39.5度),一直持续到今天。打了退烧针也不管用,医生说是中枢神经已受到侵害,所以打针已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只好用物理降温,在妈妈的额头上放上加了冰块的毛巾,这样或许能使妈妈稍稍好受些。看着妈妈昏睡的样子,我已不敢喊她了,因为一喊她,我就会泪如泉涌。但是在我守候了一段时间后,当妈妈慢慢睁开了她那曾经美丽的大眼睛时,她是望着我的,但我不知道她是否看清了我,这时,我还是面带笑容的喊了一声:“妈妈!”可妈妈已没有任何反应了。过了一会儿,我看见妈妈的眼睛流出了一滴泪水,顺着她已饱经风霜的眼角流向耳际,我拿起一张纸巾,轻轻地为她擦去。
在我的记忆里,从没看见妈妈哭过,哪怕是流泪,也没见过。妈妈一直是一位很坚强的女人。在她几十年的教学生涯里(妈妈曾在中学里教高中物理),从来都是认真负责的好老师,曾教出了无数个优秀的学生。除了要完成教学任务外,还要照顾家庭,我们几姊妹的吃喝拉撒成长教育当兵考学校,都是妈妈一手掌管。爸爸因为是军人的原因,只知道工作,几乎很少过问我们几姊妹的事儿。所以,妈妈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是一个强女人,再艰苦的年代,也没听她叫过苦,都是乐观开朗的面对。
记得在七十年代初,那时食品匮乏,买什么东西都要凭票,几乎所有吃的东西(除了蔬菜不凭票)都要票。为了节约,也为了多一样可以随便敞开吃的食品,妈妈愣是向当地的老师学习,从买干蚕豆、鲜辣椒,到蚕豆浸泡以后用砖头挤压再把蚕豆皮儿一一剥掉,最后到蚕豆发酵变成了豆瓣,再与鲜辣椒、盐、花椒拌和在一起,装坛,倒上一层生菜油以隔绝空气而不会变坏。这一切过程妈妈都是亲自操作。放上几个月后,再开坛,那扑鼻的鲜香味就甭提了,舀上一小碟,准能三下五除二的吃上几大碗饭,那种香味的豆瓣现在已吃不到了,不仅如此,还可以做出不同口味的川菜。那时的豆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豆瓣,因为蚕豆多啊,而不像现在的豆瓣,舀一碟几乎看不见豆瓣瓣。
那一去不复返的日子,虽清淡却也甜蜜。妈妈给予的口味到现在还怀念着,回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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