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女儿考小学

文:布衣布舍 《河北青年报》2008.6.27

女儿满六岁，该上小学了。我和妻商量，让女儿到她就读的幼儿园所在学校读书。这所学校属民办公助性质，按往年惯例，入学要交三万元赞助费。交就交吧，学校距我家只几百米，图个近便。

据说交赞助费也要考试，我和妻开始向有经验的家长打听孩子考小学的试题，然后回家训练女儿，帮她做考前冲刺。“今年，爸爸比妈妈大一岁，五年后爸爸比妈妈大几岁？”“还是一岁。”“你左边有五个人，右边有五个人，你们这一排总共有几个人？”“十一人。”

四月中旬，幼儿园老师告诉我们，学校要改公立学校，招生划片，你们小区这样近，肯定会被划进去。我们狂喜，这意味着不用交三万元钱了。妻拍着女儿的头说，你真是个小福星，为爸爸妈妈省出一辆QQ车呢。因为肯定会被划进去，我们便没有再让女儿做考前准备。

五月的一天，有消息说我们小区被一分为二，我所在的楼在该校招生区域之内，孩子可以直接入学，住在另一幢楼的同事的孩子没有被划入。同事非常着急。我们在为同事惋惜的同时，暗暗纳闷，一个小区分两半，这样划片有什么道理呢？但也没有多想。

女儿考过试，给我打电话，说爸爸我考上了。我说考的什么？女儿说考的数学和拼音。数学有一道题是上下两排图形，要动几个图形，才能使两排相等，很容易，我答对了。我说你真棒，下班后爸爸请你吃大餐，庆贺一下！在饭店吃过饭，女儿突然犹豫了，说老师好像说过我考上了，哎，不想了，反正大餐吃过了。

两周后，幼儿园老师通知我们，女儿没考上。老师同时告诉我们，先前的划片消息不准确，我所在的小区确实一分两半，但是是从我们楼前的马路分开，我所在的这一半没被划进去。然后，老师神神秘秘地说，校长让我在班里没考上的孩子中，推荐几个不错的孩子上小学，只是要交些赞助费，赞助费先交一万五。我问，那后面还有多少？老师说还不知道，估计总共得三万。

后来得知，我们楼附近没进入划片区域的几个孩子都没考上，也都被老师“推荐”入学。一位同事的孩子去了，校方收了三万元赞助费。三万元赞助费，开在两张收据上，两张收据不能一个人签名，同事夫妻俩各签了一张，算分别捐资助学，一人捐资一万五。

我和妻最终没有让女儿去这所学校。其实开始，我们已经做好交三万元赞助费的准备，但中间这样转了一圈，空欢喜一场，心里跟吃了苍蝇一般极不舒服。我最不能原谅那所学校的地方是他们组织的所谓的考试，水分太大。既然早打定主意让我们交钱，何必这样折腾孩子呢？

前几天带女儿到另外的学校考试，女儿很紧张，说如果我再考不上怎么办呢？显然，这次考试给她心里留下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