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能忘却的纪念 • 直击聚源中学之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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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5.12大地震都江堰情感 |
分类: [沉心.拾] |
时间很晚了,我刚刚写完了第三部分。雨停了,连续四天的暴热之后今天下雨了!怪异的天气让人心有余悸!从下午六点到刚才,已经震了4次了!面前的电脑在晃,脚下的大地在晃!同事们吓得撒腿就冲出帐篷!这是条件反射了!我座在电脑前,一动不动!已经晃麻木了!
回头看看睡觉的地方,地下集满了水!帐篷湿透了!这一夜还怎么睡?守着电脑写不下去!5月14、15日两天我在那里工作的情景历历在目!学生家长的哭叫之声不绝于耳!二十多天来,他们的声音惊扰着我夜夜噩梦!
眼眶已湿,无法落笔!明天,我明天再写!让我平静一下吧!
这是悲痛吗?这仅仅只是悲痛吗!我站在这里,哭不出来!2008年5月14日,我在聚源中学站在雨水、血水、尸水的中央被泪水淹没!
天泪般的雨落了一夜到清晨渐近干枯!苍天把悲伤织成一张巨大无比的网铺天盖地!临行之前,已经在这里坚守了一天一夜的男同事要我穿上雨靴,戴上口罩、象胶手套!他们沉重的语调不用说我已经明白行将前往的一线是一个不堪睹视的地方!然而,远远地,随着我们车行越来越近地驶进聚源中学,我惊心动魄地感受到这里惨绝人寰的一幕!
成群的家长、群众被武警们手牵手筑成的人墙拦在警戒线的外面!聚源中学三层教学楼整体垮塌瘫在面前!废墟上密密麻麻站满了挖掘尸体的武警官兵!三层大梁紧紧地粘贴在一起!唯有楼梯间孤独置立!黑板依然却没有了朗朗书声!曾经被无数双清纯稚嫩的目光所注视的那几个大字“无所畏”让我畏惧非常!国旗顶在他们这一群正值青春昂然的中学生头顶,刺痛双目!我的手在颤抖,泪水夺眶而出瞬间就被淹没!妈妈的哭喊!父亲的呼唤!儿啊——!女儿啊——!一个女人冲破警戒线被武警挡住!又一个男人冲了进来再一次被警察阻挡!他们哭着叫着:我要上去找我女儿的手!让我上去找我女儿的手!
泪,就那么肆意地流!痛,就这样撕裂着心!是大自然没有怜悯之心吗?是苍天没有仁兹之目吗?他们!她们!一个个花季少年在这里、在那一刻从惊恐万状之中离去!废墟上散落着无数的衣物、书包、课本!他们对这个多彩世界的憧憬还保留在校墙之上!而今天,这一切的一切却昭示着如此一幕凄惨的青春之祭!
又是半夜了,我敲打键盘的手指是如此软弱!写下去是如此之难!回忆是一把刀,割裂在伤口!
同事们踏上废墟的脚步重如千斤!职业的需要我们必须第一现场去面对那些尸体!含着眼泪向还挤在残渣断壁的逢隙中的他们洒下消毒药水!起重机掉起一根根该死的大梁!武警们便用铲子甚至双手刨动着细碎的砖瓦水泥,医生们守在路口,当一具具尸体被抬出来,他们仔细地检查,多希望有一具尸体会发出哪怕是痛苦的呻吟!然而!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整整七十多个小时了!无法想象,当那一刻天摇地动的时候,他们是多么惊恐、多么害怕地涌向狭窄的教室门口却被迅速垮塌的大梁死死地压在角落!但愿那一刻快些更快些让他们走的没有痛苦!让他们走的没有感觉!我只能在这个时候去祈求上天让他们少受些折磨!再少受些痛苦!可是我多希望能听到哪怕气若游丝的生命之声!只是谁都明白:纵然华佗再世也已经无法妙手回春!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张张门板上的他们被武警抬出来、眼睁睁看着他们就那么躺着经过我的身傍、眼睁睁看着他们就那么无声地离开我的视线!我们眼睁睁、眼睁睁就这么让他们走了!我们无能为力啊!无能为力!!!
年青的男同事也忍不住眼泪!
身负三十多斤的喷雾器已经在这里坚守了两天一夜了!超负荷的工作与巨大的悲伤让他几乎虚脱!
医生们堵在武警的来路与去路!他们多希望能捡回一条活着的生命啊!可是!这可能吗?这可能吗?!
这根该死的大梁下压着五六个孩子的身体!!!
我们都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这些少年们无声又凄凉地离去......欲哭已无泪!!!!
再一次停顿!因为无力去思考!明天,明天我还不能不能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