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院听课笔记032:张清华:历史与无意识,如何构建小说的两种深度
(2012-06-12 17:2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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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清华中国宋体傻瓜的诗篇小说文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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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院听课笔记032
张清华:历史与无意识,如何构建小说的两种深度
6月11日,星期一,张清华先生授课。
百度百科说:张清华,男,1963年10月生于山东博兴,当代著名文学批评家、理论家,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北京师范大学当代文学创作与批评研究中心主任,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
张教授留着大胡子,讲课时一直微微地笑着。他说,他其实要讲的,就是小说中的时间和空间。
他认为,小说起源于戏剧,因戏剧无法深入人的内心世界,于是有了小说。从现代小说开始,小说的空间进入无意识世界,从而使小说空间得以极大拓展。
他认为,完全个人化的写作很难为公众接受,而集体无意识使写作者和阅读者得以沟通。
和阎晶明等先生的看法一致的是,张清华教授也认为,自中国文学的先锋化运动终结之后,中国当代小说越来越平面化。他援引米兰·昆德拉的名言“小说的使命是发现只有小说才能发现的东西”表达他对小说的基本看法。
随后,他通过对马原小说《虚构》、艾伟小说《爱人同志》以及格非小说《傻瓜的诗篇》的细读,一步一步引领我们走进“集体无意识”的小说叙述世界。
在张清华先生看来,马原的《虚构》乃是“色情梦”与“政治梦”的叠加。“色情梦”几乎是中国传统文人永远的情结,从《聊斋》到《红楼》,屡见不鲜。中国古代文人总盼望着生活中出现这样的女人,投怀送抱,且无须男人负责,当然,中国古代文人对这种“艳遇”持一种很矛盾的态度,一方面渴望艳遇,另一方面又对性充满恐惧,他们一方面认为女人是“红颜祸水”、“红粉骷髅”,“二八佳人色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另一方面,他们对对“水做的女儿”充满温情和向往。马原的《虚构》通过巧妙的叙事策略,讲述“我”进入麻风村,并与麻风女人发生了“危险的关系”的故事,无疑是这种典型的文人春梦;马原的高明不仅在于叙事策略,更在于他在“春梦”之上叠加了一个充满了“抓特务”、“哑巴”、“驳壳枪”等等意象的“政治梦”,而这些符号恰恰是1960年代出生男孩的“集体无意识”,这就使得《虚构》成为长期被人谈论的先锋文本。
《虚构》我不止读过一遍,后来我知道,马原就是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马原的经验是无法重复的,马原对于我们的意义不在于文本的范本意义,更在于向内开掘的深度和文学表达的自由度。
张清华先生认为艾伟的《爱人同志》是反映当下生活最好的作品之一,不幸的是,这部小说的标题毁坏了小说的方向感。小说通过“假战斗英雄”刘亚军与妻子张小颖近乎虐恋的情感生活描述,注意到了公共叙事所忽略的部分,较好地处理了“当代历史”,对当代历史的介入和处理非常有勇气,体现出政治阉割与变态爱欲的交杂……这部小说我没有读过,不久前,艾伟到中国文学馆做公共讲座时,听他自己讲过。这次听张清华教授娓娓解读,感觉到这部小说对性心理的触及一定是微妙的,有趣的,也是残酷的。
张清华先生认为格非的《傻瓜的诗篇》是中国当代最好的十部短篇小说之一。他说,好的文学作品常常会触及到精神的不确定性部分,而写作本身就是一种“佯狂”状态。这部小说我同样读过不止一遍,这次听张清华先生解读,别有一番风味。
张先生讲了整整三个小时,亲切,绵长,柔和,大家都不觉得累。
下课之后,我想,评论家对小说的解读与作家对小说的解读肯定是不同的。当年我读马原、格非、余华、苏童,读的是感觉,是一种海绵吸水式的读法,而不是解剖刀的读法。这对我来说,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这是一堂好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