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院听课笔记005:纠结的阿来
(2012-03-09 00: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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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院听课笔记005
纠结的阿来
3月7日(少女节——为什么?猜!)单老板讲完课后,班主任陈涛先生通知:明天下午,阿来会来给大家讲课,这是阿来第一次到鲁院讲课,因为到京“两会”,施战军副院长得到消息,于是非常荣幸地请到了阿来。
大约是阿来的《尘埃落定》获“茅盾文学奖”之后不久,我在昆明见过他,一群作家来云南,省作协接待,很好的阳光下,我远远地看见了阿来。
2012年
阿来的演讲题目是:《文学会把我带向哪里?》
课间休息时,有同学评价:阿来的普通话还不错。
阿来在课堂上讲了,世界上有个权威机构研究后得出结论:100年后,世界上只剩下3种语言:英文、西班牙文、汉语普通话。
阿来解释:这个题目的意思也可以理解为:文学对一个创作者意味着什么?
阿来说,就个人而言,文学在个体生存的每个阶段都呈现出不同的意义,也可以说是文学如何在不同的阶段导致的“挫败感”。
同学们可以作证,他一直在讲“挫败感”——晚饭时,与“同桌的你”南京申赋渔兄偶然提及:“你可以作证……”,赋渔兄立即反问:“作什么证?”
搞文字的人都特怕“证”。
我要求同学们作证的东东非常简单,阿来在课堂上说了很多次:“挫败”,也说了很多次“快感”,裴指海先生粗略统计,至少有6次。
看来,“挫败”很多时候与“快感”相联。
“挫败”这个词挺书面,就像阿来先生的汉语普通话,我宁愿使用一个更好玩的词:
“纠结。”
阿来先生真的挺纠结。
阿来给我们讲的是他的创作历程。
1980年代开始创作,天边的村庄,骑一匹马,拉一匹马(驮行李),走三天才能抵达。
小刊物上发稿子,大刊物上找自己的名字,就是找不到。
很多珍贵的手稿就那样消失了。
30岁,出两本集子,一本是诗,另一本是文。
渐渐觉出,小县城的人叫“作家”不再是一种讽诮。
于是停了下来,不写了。
纠结一:
写作就是为了发表么?文学就是出两本书么?这样的作品对读者有神马意义?当一个作家比当一个乡村教师更可靠?(朱山坡先生肯定地说:当一个作家比当一个副乡长更有意义,参见听课笔记001。)
纠结二:
别人叫你作家的标准,肯定不是苏东坡或者海明威的标准,顶多是开笔会吃肉喝酒的那些“作家”的标准。
阿来自问:我能不能写得更好一些?
1989至1994,停笔5年的阿来和另外两个人花了两年时间在四川阿坝搞田野调查。
1994的5月的某一天,阿来打开电脑,写下了《尘埃落定》的第一个句子。
阿来严格按照每天3000字的进度写作,其间因为美国世界杯,他还给自己放了一个月假,冬天的时候,他完成了这部小说。
阿来说:作家之间的写作方式是如此不同。他没有结构,不是想明白了才动笔,他说他类似于一个“话剧导演”,而且是一个后来被“炒”掉了的导演,关于《尘埃落定》,他只是设计舞台,搭建空间,设定几个人物,这些人会自己动起来。
1994年底,他写完了《尘埃落定》,迟至1998年才得以出版。
因为碰壁太多,阿来先生放了狂话:
“这本书,除了错别字,一个字都不改!”
这期间,他辞去马尔康的公职,到成都编一本叫《科幻世界》的杂志。
然后他就“火”了,获“茅奖”之时,记者问他有何感想,其时,他正在南京,带领他的编辑团队,穿着很科幻的服装,推销《科幻世界》的第三个“儿子”。
阿来先生于是挣了很多钱,上了中国作家福布斯排行榜。
他不快乐,数钱也不快乐,因为无钱可数,没有“动作感”,钱都被打到卡上了。
阿来先生又纠结了。
其实这个纠结是从他的《尘埃落定》遭遇出版难局时就开始的:
文学市场化就必须是向下的?
这就是市场化的必然结果么?
阿来先生讲得很慢但一直没有中断,施战军副院长提醒他可以休息10分钟。
欢迎回来。
阿来先生说:我得快一点,就讲讲最近的困惑。
阿来先生这次纠结大了。
那是关于所谓保护人类文化多样性是否伪命题的大纠结。
……生物多样性……沉默的、未曾表达的基因……生物多样性……针对未来生活可能性的储备……由生物多样性引出文化多样性……全球化的结果是对文化进行整合……去了美国,美国政府邀请的,考察了印第安人……被创造的传统文化……
文化多样性的前景不容乐观!
回到最初的命题,阿来说:
文学对我来说是自我认知与自我较量,是自我校正与自我提升,是类似于宗教般的修持。
这是京城三月一个平淡无奇的午后。
我没有看到同学找敬泽先生签名,她们想办法打听敬泽先生的电话号码。
但他们找阿来签名了。
他们也许觉得,阿来的电话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签名,更重要的是与阿来合影。
女同学们,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