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再见

文/★南江波★

荣走的时候，天下着雨。

一位老妇人走过来，眼神呆滞。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喜儿的歌声裹着时代的黄尘从路边小店传出。荣想起从前唱过的另一首歌。那时，南正在不远的树下看她。掌声从树下孤独而清脆地飘过来。南的脚步也孤独而轻盈地飘过来（后来荣常常惊讶于自己的镇静），那之前他们并不相识。

唱得真好。他说，声音颤颤的。

谢谢。她头也没抬。

这时正好刮起了北风，荣的长发便很自然地飞扬起来。南的眼里闪着光，像夜晚里的星星。后来，没事时南便会去找荣聊聊，对她讲一些有趣的事。她的声音柔柔的，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使南工作起来老是走神。她的笑更让南刻骨铭心。有一次南向荣讨要了一张含笑的照片，很快便配诗谱曲，用吉他伴着唱给她听，竟也使她感动了许久。

而另一个男人早在南之前便已闯入荣的芳心，南为此痛苦不堪。小城的故事很多，日子也一天天从琴弦上滑落。没事时南仍去找荣聊聊，讲一些更有趣的事，但眼神却充满了无奈和伤感。后来，荣去参加一次演讲大赛，南义不容辞为她改稿，忙了几个通宵，眼里满是血丝。荣最终没获奖，南却醉得一塌糊涂，坚决不让朋友陪着，唯恐睡梦中不慎喊出荣的名字。

不久南也有了未婚妻，也一同去唱唱歌。与荣相遇时，南别扭地点点头，却抛不下荣那迷人的笑。夜里，南望着荣的照片发呆，口里说着荣我爱你爱你今生只爱你。这时窗外又刮起了风，南把昏沉沉的头一直伸进冬季，让冰冷的自来水直浸到心底。

荣终于要上省城完婚了，送行的朋友中唯独没有南的身影。车站的真情被势利的空气包裹着，各种肉麻的送行语不绝于耳。荣苦涩地望着远方，很想再听一次南那质朴的歌声。其实南此时正把自己关在屋里，对着镜子一遍遍地展示上身肌肉。

没有谁告诉南说荣走了。雨停的时候，南只觉得这城市似乎少了些什么，于是走到窗前，抬头望天。

云是铅灰色的。很沉很冷吧？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