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 第二个
(2009-05-15 13:26:55)
五月十一日中午北京到济南的动车——再晚些时候就要有一个甲型H1N1流感患者乘坐同样方向的动车从北京开往济南,这群早些出发的人,还算安全——五号车厢里有个女人拖着与自己相比显然过大的行李箱上车了。与其他回家的鲁国人相比,她很容易引起对环境敏感的人的注意。
女人戴着紫红色的墨镜,遮了半张脸。她穿了件白色连衣裙,裙子把过于宽厚的乳房和高翘的屁股遮住,白皙但不算光滑细嫩的后背和两条长腿全部露出来,裸露的胳膊在伸手抓什么东西的时候,红色的裹胸会露出一点边。其实即使不透过边缘,也能从正面微薄的白色裙子外看到里面红色的轮廓。女人踩着一双纤细的高跟鞋,脚底被折磨的褶皱横生,但那双脚只要经过仔细打磨,依然可以性感动人,似乎小得可以含到嘴里。这不是一双山东女人的脚。没人想过于关注她的脚,但顺着过于闪烁和欲说还休的胸和屁股,不由人不顺着她细长的,似乎惯于在丝被上摆弄的腿看下来,看到那对承担了整个身体过于裸露代价的脚。
其实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脖子上四个巨大、紫得发黑的吻印,深刻得有些恶狠狠。似乎吮吸了很久,轻易不肯放口,而且是一次再一次的扑上去。在裸露的胸和胳膊之上,四个吻痕让整条脖子显得有些黯淡,不那么光滑,好像烙上去了四个罪过。为什么知道今天要出门,她依然穿了套露了脖子的衣服?哦,对了,昨晚她没在自己家,而且不是那个男人家,而是如家、七天、汉庭或者高级点的商务酒店,她没有地方换衣服,而且她的头发盘的那样随意,显然一夜消魂后,已经时间紧迫。她把头发挽起来,扎了条绳,前面的头发溜光水滑,后面的却毛糙凌乱,有些像刚下刚完蛋的鸡屁股。
她要走了,或者是个新人,或者是旧情,那个人感觉自己要失去她,满心占有不惜蹂躏,他要尝试和重复一切没做过和做过的。最后一次,要求完满,没有遗憾,要像丢掉一台VCD机那样失去她,即使是存在遥控器里的一个小游戏,也要玩一次。昨夜,她享受,她承受,她愿意把一切担起来。反正是最后一次了,他可以在这片地里种满玉米,也可以栽一棵玫瑰。她把自己消逝在空气里。
女人终于找到自己的位子,把墨镜摘下来,两只眼睛肿的像桃子,红彤彤的,眼皮厚得翻出来。不知道有没有哭声,她流泪了一夜,是羞愧还是不舍得?她流泪了,她放弃了。她不再争取,她能做的,只有再给身上这男人一夜,随他吧,决心已下,一切不情愿随着泪可以流干。女人挣扎的时候没有泪,一旦泪流下来,她放弃的心就已经做下,而且这决定不可动摇。这就是女人的泪。看神情,她只有二十四五的样子,但大概用多了低劣的化妆品或太多熬夜,她脸上的皮肤僵硬的像一具壳,眼角嘴角的纹脉不再细碎,有几条已经明目张胆的夸张起来。
她拿出化妆盒,在眼睛周围涂画了很久。涂完眼影,她的眼睛自然多了,只是人变得有些浓妆艳抹。对着镜子左右端详了很久,她的伤心就好了。三个小时的车程,她用了一个半小时修剪自己的指甲。另外一个半,她从包里掏出条项链修起来。她对自己的指甲和那条项链如此专心,身体随着列车的颠簸而震荡着,但两只手却没有受到丝毫干扰。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十个指甲盖或一条金色的项链。表情专著,手指轻盈,似乎两只肿起来的眼睛没挂在她脸上。
或许她的身体已经干爽,下面或许有时稍有微痛,吻痕和肿起来的眼睛还会出现在镜子里,但这些已和昨夜不能联系在一起,只成为她生活中的一种常态,不是因为某个男人或某段说不清楚的关系,而是,她的生活本身就是这样:张扬暴露的身体、闪耀的吻痕、随意扎起的头发和承受着的脚底。这些都是她的,她的生活状态,属于她自己,与他人无干。她从不怨天尤人,只接受现状。
车到站了,她快速轻捷的拉着自己的旅行箱,混入到人群中渗透进鲁国有条不紊的生活中去。那片大地承受这个回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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