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堂在《生活的艺术》里谈到基督教、希腊人和中国人，他发现这样一个悖论，基督教不仅创造了上帝，还创造了魔鬼这个实体，讨厌的是魔鬼不但存在，而且与上帝同寿。那么是谁创造了魔鬼呢？基督教只好认为魔鬼是堕落了的天使，但如果是这样，又是谁诱惑了这个天使呢？基于这种拷问，上帝创造世界的完美性就被破坏了，一旦破坏了完美，也就破坏了基督教的信仰。其实问题到这里并非一个结束，同样给不了满意答案的还有，谁创造了上帝？当然是拿着宗教当政治用的神神道道的人。
   中国人并非宗教经受不住逻辑的拷问才不相信宗教的，西方人也并非逻辑不发达，而是宗教对于他们来说，更是一种社会生活规则。在“职业性”这个与经济挂钩的新规则出现之前，宗教是不错的选择。中国人为什么没有宗教？这一点梁漱溟在《中国文化要义》里其实有侧面的表述，因为西方人是靠社会连接个人的，而中国人是以家族；经济上以家族为单位，文化上以孝娣为标准，情感上以家庭为完整。所以中国人没有公众意识，也就没有集体，社会契约也比较简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如果中国人有哲学的话，还是孔子的儒和老庄的道，不过他们说的内容属于操作层面的东西，基础还应该落于易经：中庸、调节、符合，而且这里面有个二的思想。所谓二就是相辅相成，任何事物都存在两面性。这一点是任何体系都脱离不了的，就像宗教也需要有佛和魔、上帝和撒旦一样。人类的记录从二进制的结绳记事开始，易的卜卦是二进制，发展到现在是二进制的计算机。原理都是一样的，最简单的表述就是“好”或者“坏”二者，然后不断的细化，数位不断多起来，就像显示器的颜色一样，从黑白显示器到256色，到16位的65536色，直到32位，越来越模拟真实。这就是人对世界的认识。
    越能分辨好坏的人，认识的层面越浅薄，因为他只有一位。而数位多的人，对事物的分析和表述自然越细致。但这只是接近真实。易的好处是在理论上可以无限接近真实，只要你有足够的时间和运算资源。但坏处是永远不是真实。不过这也已经是最好的认识和表述方式了。但无论是人脑还是根据人脑设计的电脑，都有缺陷。这种缺陷是致命的，无法弥补的，造成了人在认识世界的局限性。这就是人只能认识自己已有经验，而很难认识经验之外的。就好像看到三个点，人就很容易认为那是一个鼻子两个眼，在阅读一段文字的时候，经常跳跃的把自己熟悉的名词挑出来认识。
    在这些基础之上的人的思维，无论数位多么高，都是非此即彼的，框架内无法自拔的。所以我们，都很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