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诗章(组诗)

 

在山石之间

 

当石头挤占了视野

乌云压低了天空

悬浮的酒气解救不了

风雪中孱弱的香火

从一箭之遥 志坚如石的人

在岁月的最深处

迁移疼痛的身躯

 

将生命和骨骼中的喊叫

灌注到石孔中 那些

随着山石被抛向天国的人

那些痛击石头的固执

而倒向河流的汉子

是我凡胎肉体的先辈

 

用鲜红的血兑换

同样鲜红的喜庆

之后没有英雄

满坡梯田视野中晃动

新生的女人柔情如水

许下白头偕老的心愿

 

青草葱郁 庄禾柔顺

那些在年成和风景中

一一排列的石头

是山民骨骼中排列的号子

祖辈们心中的块垒

是浴血岁月无字的碑

 

挖土的声音

 

鹰在蓝天之上

盘绕成无语的风筝

我听见挖土的声音

把我内心的荒芜

不幸言中

 

低低的瓦屋

收敛放任的炊烟

挖土的人

蓄满力气和欲望

在坡地之上

裸露脊背

一起一落

这宁静于天地之间的

声音 旷远而深刻

让我想起父亲

 

这沉浑的声音

土地的心跳

 

乡村的草帽

 

在庄稼井然有序

肆意生长的乡村

草帽 是我眼中

最为热烈的风景

 

表面是要回避

太阳的伤害

深层却在表达

对阳光的敬畏

这些与照耀

相生相伴的草帽

都代表着农人

对劳作的热爱

对生长最真挚的守望

 

这些用稻草编织的

在阳光下的田野固执的

金灿灿的向日葵

 

　　　　２００７．２．２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