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手术台上,一丝不挂,身上沾满仪器,空调风吹的浑身冒疙瘩,一半来自恐惧。
住院一周,像个小白鼠经过层层检测,在被确定一切指标正常后,被剃了光头,医生拿笔和尺在脑瓜顶作画,我知道那是开颅的路线图。
8月9号早晨,我被推进手术室。白墙,黑床,满屋仪器滴滴作响,几个白大褂收拾屋子,神情轻松,他们在聊周末去十度郊游的规划,在我被推进来不久,一个护士还放开轻音乐。
但在我看来,这都是阴谋,他们要趁我不备时把我迷晕,我精神紧绷。一个护士走过来说,“给你脚上扎个吊瓶。”过了会,她又走过来说,“给你吊瓶里注射点药。” 我很想注意到他们会怎么把我迷倒,但我开始恍惚,模糊的人影、光怪陆离的仪器、以及我后来已经忘掉的音乐……
那瞬间,我想到一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直到如今,我脑子里偶尔仍会冒出“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我会想起原始人的钻木取火,会想到焊工的电钻。朋友在事后说,“我在网上看到开颅的视频,你要不要看看。”我说,“去你妈的。”
手术6个小时,我昏迷了一天。据说,我稍有神志后,大夫让我动动胳膊动动腿眨眨眼睛,我很听话的做到了这些,医生长出一口气,“行了。”
对于那天我仅有的一个片段,迷糊中,两个女护士对话:“他现在行了,把导尿管解开吧!”我感到被子掀开,冷气袭肤,我很想害羞,连脸红的力气也没有,不过我意识到,哈哈,老子回来了。一阵疼痛下,又睡着。 能睡着是件好事,避免疼痛,避免思考。
朋友来探望,满脸怜惜,“哥们你遭老罪了。”我告诉他,“仅从手术来说,还不如割包皮给的痛苦,那玩意清晨常举着,牵筋动骨,现在整天都睡着,神游天外。”
如今手术已过去两月,元气也恢复数成,有力气记下这些许回忆,只是每天仍需奔波在治疗的路上,战斗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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