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附近有一条河,对岸堆了横七竖八几间旧房.密密匝匝的像一片火柴匣子簇拥着.
很少靠近它们,怕一缕缕被尘埃压垂下来的蜘蛛网会弄到脸上,它们最好还是在顶棚上搭拉着.
形容它们是蓬头垢面的老人一点不过分,门窗班驳陆离,屋顶长满杂草.
屋子低矮破旧,终日不见阳光,昏暗潮湿,墙皮的脱落像人皮肤被烧燎,凹凸不平.
曾经开车路过那里,看到几个脏小孩在那里面玩耍,实在很难想象,里面除了几块参差不齐的砖块和呛人的霉味,究竟还有什么值得玩.或许,是雨季一到,那湿得像筛子的房顶可以放雨水进来,把地面弄的湿漉漉,小孩子便光起脚,听"吧唧吧唧"的响.
那一次,我用了心,想观察一下.
乍一进那个房,好象到了地窖,又黑又闷,看不清楚东西.我的胸口像压了冰板一样.
有种当乞丐的凄凉,所以转身想要离开,猛然间发现了墙上好象写了些东西,我打开火机,走近照亮,看到的是一朵朵小蘑菇一样的字.我又仔细看了脚下,竟是几块石灰块儿,我不禁明了.
地上的那几块板砖,竟被我忽略了它们码放的那样有规则.
他们是些附近农民的孩子,没钱上学,在这个小小的简陋集聚地里玩起了学校的游戏,这是多么凄凉的一场游戏.砖墙是黑板,石灰是粉笔,板砖是坐椅.
孩子是世界上最原汁的生命,他们可以用游戏来表达每一种内心渴望又不可及的事物,悲惨并快乐着.
看看脚下,我是多么粗心,竟踩碎了他们的几支"粉笔",很是愧疚.
第二天,我一早跑去商店,买了很多盒粉笔,有白色和彩色的.然后,悄悄放到了那间茅屋的地面上.我知道我呼吸的紧迫.
我知道我做的微乎其微,这种可怜的命运也非我可挽救,但做了,我就舒服点.
后来,离开时,我感到房顶隐约照下几丝光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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