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前村支书李老哏,去县里买种子,结果人家种子公司没有开门。收发室老头告诉他,今天有重大活动,你没见满街锣鼓秧歌吗,那是在庆祝撤县建市。今后我们县不叫县,而叫市了。公司领导带全体员工参加庆祝活动了,所以关门停业。
李老哏问:“这么说咱这地方升格了呗?”
“那倒没有。”收发室老头说:“级别没变,就改个称谓。这种市后面都带括弧——(县级)。”
李老哏有些不解:“这换汤不换药,那还变个啥劲儿?”
收发室老头显然对这件事有意见:“要叫领导们一说,那意义大了,用途多了,听说挖门子钻窟窿费了好大劲才办成。其实就是图体面,叫着好听。叫县,总让人觉得带着泥土味,名片上标个市,多牛气呀,用时下的说法,就能让对方眼睛一亮,不敢小觑。”
李老哏一听,心里说,我操!为了个人的呀!玩这花活儿,多耽误事呀!你这“眼睛一亮”不要紧,把多少该干的事全给“一晾”了。就说自已吧,这一天的功夫加上来回的路费就算白搭了。
没办法,只好明天再跑一趟了。
谁知道第二天也没办成。为啥?乡里通知他去开会。啥会?撤乡建镇庆祝大会。原来叫独木乡,这回改为独木镇。镇书记、镇长,也就是原先的乡书记,乡长怀激情地讲了许多条在老李哏看来没有一丁点意义的重要节目,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照程序折腾了一通。
过了几天,改了新称号的市、镇领导下基层视察来到岭前村,只见村委会前人头攒动,锣鼓喧天,秧歌队扭得正欢。
“你这家伙”,镇长对迎过来的李老哏说,“备春耕大忙,你穷欢乐个啥?”
李老哏说:“今天有个大喜事,是我们村撤村建省的日子,时间定在10点18分8秒。有劳领导为我们揭牌剪彩!”领导们这才注意到,村委会大门两侧挂着一个大长条牌子,都用红布蒙着。
鞭炮鼓乐声中,市领导和镇领导疑惑地上前扯下红布,只见右边是中共岭前省委会;左边是岭前省人民政府。李老哏带头鼓掌;“咱初次建省,大姑娘坐轿头一回,没有经验,欢迎各位多多指导,多提宝贵意见。”
事出意外,领导们都非常尴尬。镇长恼怒地呵斥:“李老哏,正事不干,你搞什么名堂?”
李老哏一脸困惑:“镇长,我这咱不是正事?咱们建镇、建市不都庆祝了么?”
“你一个村,建的哪门子省呢?”
“那你说建啥?”李老哏一本正经地跟人家探讨,“如今的事儿都往大了说,往高了攀,乡可以建镇,县可以变市,咱这村也不能甘于落后啊。照葫芦画瓢,咱就建个省吧。真别说,这一换名,不光好玩,自我感觉也牛多了,腰杆都硬了不少。当初发现这个点子的人真是个人才呀!”
“行了行了,别瞎扯了!”镇长气急败坏,“赶快摘掉!成何体统!”
“这并不影响体统呀。”李老哏说:“这牌子光对外,对内该咋办还咋办。照样归你领导。各位领导请看,这牌子下面不是加了注解了么。”
顺着李老哏手指看去,果然,牌子最后一个字的上方,有一个不明显的小括弧,括弧上有二个不容易看清楚的字“(村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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