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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善怀,亦各有行 /雪飞扬

(2006-07-06 16:14:40)
女子善怀,亦各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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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国古代漫漫几千年的文学史当中,女人的声音一直是微弱而哀怨的。她们终日生活在狭小的空间里,独自品尝心中的欢喜悲伤。她们似乎少有自己的主张,而总是被选择和被遗弃。我对这样一个相对沉默的群体始终怀有浓厚的兴趣,翻开《诗经》,大量用女子口吻写成的诗篇令我感到兴奋,这些水做的天使,让自己或炽烈或平淡的情感穿越了时空终成不朽,也使那个时代女子不同情感阶段的形态得以诗意地存活。
       
“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邶风.简兮〉是一首描写女子观看舞师表演〈万舞〉,并对他产生爱慕之情的诗,诗中女子的口吻显得喜悦和活泼:“硕人俣俣,公庭〈万舞〉。有力如虎,执辔如组。左手执龠,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锡爵。”字里行间都透着女子对这位舞师的爱慕,她显然是被舞师魁梧的身躯与阳刚的舞姿深深吸引,并为这偶然的邂逅感到喜悦,以至最后大胆地表白:“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可见,女子并不都是柔弱而羞怯的,在爱情面前,她们一样可以变得勇敢。

    〈诗经〉里还有一首诗也表达了待嫁女子对爱情的渴望,那就是〈召南.摽有梅〉。从梅子的“其实七兮”到“其实三兮”直至“顷筐塈之”,女子亲眼目睹了梅子纷纷落地的过程,引起了青春将逝的伤感。她大胆而直白地吐露心声:“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急切地盼望能有位年轻人追求她,娶她为妻。

    从父系社会建立开始,女子就丧失了许多应有的自由与快乐,那么青春于她们来说就成了手中仅有的宝物之一,拥有它时,便可以追求爱情。一旦丧失,就只有呆望着梅子落地而急待婚姻了。
       
“嗟我怀人,置彼周行”
 
    自古女子多情又忠贞不二,嫁作人妇后,她们依然对丈夫怀有最深的情感,希望能够朝夕相伴,永不分离。然而古时战乱频繁,突然有一天,男人要拿起戈矛去打仗,女人也只有无限哀怨地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心里盼望着他能早点回来。从而“女子怀念征人”成为了〈诗经〉中一个重要的主题。

    虽然同样是思念征夫,女子的情感表达却是不同的。在〈周南.卷耳〉中,发出感慨的显然是位贵妇人。她牵着马,带着仆人上山采卷耳,然而却因为心不在焉竟采不满一浅筐。“嗟我怀人,置彼周行”,思念的人还在周的军队中,“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试问哪个农家妇女能有这样的气魄,拿着牛角制的酒器借酒消愁呢?然而即使是贵族,也还是改变不了“置彼周行”的现状。

    比起〈周南.卷耳〉来,〈王风.君子于役〉要朴素得多。“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君子于役,苟无饥渴!”当〈卷耳〉中的贵妇人在山上举杯痛饮时,这位农妇却在想她远方的丈夫有没有渴着饿着。如此充满生活气息的关怀让我不禁想象她忙完了一天的农事,赶羊下坡,赶鸡入圈,然而抬起头迎着夕阳眺望远方,嘴里轻轻念叨着,想她的丈夫是否安康。而远方的丈夫想到这些,心中也会升起暖意吧。

    在〈诗经〉中所有思念征夫的诗篇里,〈卫风.伯兮〉算得是感情比较深厚的一首。“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丈夫不在身边,于是也就无心再打扮自己,“女为悦己者容”啊!想来这该是位少妇吧,细腻的情感中还透着几分率真。她开篇就先夸赞自己的丈夫威武杰出(“伯兮朅兮,邦之桀兮),那骄傲自豪的样子正是女人可爱之所在,然而丈夫毕竟是打仗去了,心中的自豪哪抵得过思念的忧伤:“愿言思伯,甘心首疾!”“愿言思伯,使我心痗!”女子的情感表达在这里达到了一个高潮,在岳麓书社出版的〈诗经〉当中,两位编者注说这为“思伯”的女子亦出身贵族。我想大概是从“岂无膏沐”得出的结论吧。由此推之,女子早先也该是位敢爱敢恨、率性可爱的小姐了。

    与前三篇或多或少的忧伤相比,〈周南.汝坟〉所表现的情感就稍显沉重了。让我们来看看这位妇人纷乱的情绪吧:“未见君子,惄如调饥。”“既见君子,不我遐弃。”“虽然如燬,父母孔迩。”你看她一会儿不见丈夫内心焦虑,一会儿又似乎看见了丈夫庆幸自己没被抛弃,最后她有搬出父母来让丈夫不要把家忘掉。这位可怜的妇人显然是把自己放在了被动的位置,她最惧怕的是丈夫不回家将自己抛弃。此时思念的缠绵已无从显现,我看到的只有焦虑与恐惧。这会不会是广大“留守女士”的普遍心态呢?我想恐怕是的,这无疑又是妇女们的悲哀吧。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在〈诗经〉里表现弃妇的诗篇也不在少数。课本里选的两篇〈谷风〉与〈氓〉都要求背诵,每每背着那些凄凄惨惨的句子,我都会猜想那些女子的样子,她们该有怎样悲戚的面容。
    〈邶风.谷风〉与〈卫风.氓〉在情感上有很多相似之处。首先,两个女子都追忆了早年爱情的忠贞与甜蜜:“黾勉同心,不宜有怒。”“德音莫违,及尔同死。”(〈谷风〉)“以尔车来,以我贿迁。”“既见复关,载笑载言。”(〈氓〉)既而两个女子又同时遭遇被抛弃的不幸,于是她们都开始谴责丈夫何有何亡,黾勉求之。的不忠并申明自己尽到了妻子的责任:“宴尔新昏,不我屑矣。”“何有何亡,黾勉求之。”(〈谷风〉)“女也不爽,士贰其行。”(〈氓〉)所有的委屈与不满都倾诉完毕后,她们再次同时软弱地想起当初两人的山盟海誓:“不念昔者,伊余来塈。”(〈谷风〉)“信誓旦旦,不思其反。”(〈氓〉)这样的回忆让她们感到愈加痛苦,于是全诗便在一片哀怨中结束。

    相比之下,〈氓〉中的女子还是颇有些理性思考与勇气的。她在婚姻的不幸中得出了一个很有创见的结论:“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她认识到女性自身性格中的柔弱缠绵极易使自己身陷情感之中不可自拔,而男性则有三心二意喜新厌旧的倾向。于是她痛苦地呼吁女子千万不要和男子相爱。这样的认识显然是悲愤中的过激之辞,可这正反映了弃妇心中的伤痛。“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她终于决然地了断了自己与丈夫之间的情感,比之于“我躬不阅,遑恤我后。”的凄凉,她毕竟是自己做了一回主张。

    如果说〈谷风〉与〈氓〉中的弃妇让人心痛,那么〈江有汜〉里那个女子的天真幻想就只让人悲哀了。“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不我与,其后也处。”丈夫另有新欢,新人也嫁到了家里来,她竟然还幻想丈夫将来回心转意再来求她。反抗意识毫无体现,可怜的女子,恐怕是要“其啸也歌”一辈子了。

    然而愤怒的声音不是没有,请看〈邶风.日月〉:“日居月诸,照临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处?胡能有定?宁不我顾。胡能有定?报我不述!”她将悲愤控诉于日月,强烈斥责丈夫的无情,最后又决然地说“报我不述。”所有的悲戚都隐藏在了愤怒之中,弃妇这一灰暗的形象终于发出了自己的声音,然而我真的该为之欣喜吗?
     
“虽速我讼,亦不女从!”
 
    女子反抗的声音远不只是遭遇抛弃后的控斥,她们亦有追求幸福的勇气与魄力。〈召南.行露〉是一首女子抗婚的诗。一个已有妻室而欲欺骗她成婚的男子以打官司要挟她成婚,遭到她的拒绝。其措辞之强烈,令我振奋不已:“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虽速我狱,室家不足!”“虽速我讼,亦不女从!”瞧,那厚颜无耻的男子被骂了个狗血喷头,而这自尊自爱自强的女子形象也凸显了出来。

    还有表现违抗父母之命追求恋爱自由的〈鄘风.柏舟〉:“髧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反叛意识与家长专制的冲突在中国文学史中并不罕见,然而这几千年前来自一个女子的反抗的声音,直到今天还清晰依然。
        
“女子善怀,亦各有行”
 
    文章写到这里,我发现自己所描述的不过是古代女子情感历程的不同阶段而已。在〈诗经〉中,当女子以独立的身份出现,她就不可避免地与“爱情”“婚姻”“家庭”相关联。诚然,这三个主题几乎贯穿了古代女子的一生,但它们显然不能概括妇女们的所有情感。在〈鄘风.载驱〉中,许穆夫人的思乡之情就升华为了一种爱国主义精神。远嫁于许的许穆夫人要回到卫国吊唁卫侯失国,许大夫前来阻止,夫人被迫折回,路上变抒发了自己不满的情绪。“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许人尤之,众樨且狂。”许穆夫人简直说出了千百年来善怀女子的共同心声。在岳麓书社出版的〈诗经〉当中,“善怀”的“怀”被理解为“思念”,而在〈历代文学作品选〉中,“怀”被解释为“思虑”。我个人更喜欢后一种说法,女子不只是会“思念”的,她们有自己的思想,有合理的考虑,纵使社会上存在着种种的束缚,女子的心,从来都是活跃的。

    追求爱情、青春既逝、伤怀斯人、愤其背叛、顽强反抗、思念故乡……古时的女子就这么一个个地走过了那样一些没有多少快乐的历程,然而她们可爱的形象不朽;她们微弱的声音不朽;她们平淡生活中的点滴诗意情感,依然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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